看时间,“还是离开这里,换个地方用餐?”

时千金不屑的笑了:“我有说过同意跟你一起吃饭吗?”

宋征:“但你也没有拒绝。”

时千金哼了一声,勉为其难的说:“就试试你们征途食堂的晚饭吧。”

听到高档餐厅被贬为“食堂”,宋征忍不住乐了,抬手示意侍应生过来,为时千金推荐了几道招牌菜。

二人点好单,宋征道:“那么,那位一开始就提到的南奉国最后一位君主,他也算是半个罔族人,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有趣的故事吗?”

时千金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个政权也淹没在历史的洪流里,化成了无数砂砾中的一粒,几乎没有留下痕迹。只有一篇很老、学术价值很低的论文里,在分析五胡十六国时期各家记载之外的那些民族和政权时,简短的提到过南奉。”

五分熟的小牛排被端了上来,宋征做了个请的手势,时千金执起刀叉,落刀之际又放下了手,克制着蠢蠢欲动的口腹之欲,坚持给自己的论述做了结尾——

“这其中又涉及到另一个被遗忘的国家。南奉在战争中失利,沦为另一个国家的附属国,除了向其俯首称臣纳贡之外,南奉君主还被传召去该国,被迫接受封号。然而这也未能让他苟活善终,他最终还是被害死在异乡,死在了名为兆国的皇宫之中。”

窗外淅淅沥沥,雨势越来越小,层层乌云像是厌倦了首都的天空,迫不及待的赶往千里之外,卷了一身的仆仆风尘,灰突突的遮住了毕方镇的夕阳。

病房里的光线黯淡下来,苏腾用低沉的声音讲述过去的故事。

虽然直到那时,外公才发现了眼睛的异变,但事实上在生出第二个瞳孔之前,变化早就在无形中开始了。

苏腾:“他开始对强烈的光线感到不适应,却在黑暗中愈发敏锐,这种情况令我外婆感到不安,在她的坚持下,外公去医院做了检查,但结果显示没有任何异常,面对这种情况,也只好随之而去。”

“直到我母亲降生之后,他们发现她生下来便是重瞳,我外公才开始逐渐担心起来,怀疑这种异变已经影响到了他的基因。他仔细回想自己的眼睛是从何时开始出现状况,最后终于想起了那枚‘石头’。”

他想起自己异常的视觉能力,意识到他早在得到这枚石头的那一刻,便已经受到了影响。

终于听到了关键时刻,杜乐丁点点头,忍不住又剥了个橘子助兴。

“外公找出那枚‘石头’进行了检测分析,结果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石头,”苏腾微微皱起眉,沉默片刻才接着说,“而是人类的眼球,已经成为化石了。”

杜乐丁送到嘴边的橘子瓣停滞在空中,瞠目结舌道:“眼球?那上面的圆圈是……”

“瞳孔,”苏腾转向杜乐丁,沉声道,“两个瞳孔。”

“继续,不要停。”杜乐丁一脸紧张,橘子也吃不下去了,随手丢到床头柜上。

苏腾满足了杜乐丁“不要停”的需求:“更为诡异的是,这只眼球只要一经触摸,就会不断渗出红色的液体,就像血液一样。”

杜乐丁咋舌道:“这东西太邪气,不该留着,后来你外公怎么样?”

“最初的几年,我外公并没有什么事,”苏腾的眼神忽然变得凝滞,好像不堪回忆的重负,被压的抬不起来,“及至我外婆去世两年后,我外公对于眼睛的担心和忧虑,终于成了现实。”

就像是被判处死刑,又缓期执行的囚徒一样,在那漫长而殚精竭虑的等待中,还是迎来了最终的行刑。

“我外公的眼睛,就像那只受了诅咒的眼球一样,开始流出血泪,那惊悚的样子连他自己都不忍直视。但是到了最后,他就算想看也不行了。”

“……”杜乐丁张了张嘴,惊讶道,“他看不见东西了?”

苏腾缓慢的点了点头。

杜乐丁迟疑了一下:“那你母亲呢,她不是生下来就是重瞳吗,后来她有出现跟你外公一样的情况吗?”

苏腾又摇了摇头。

杜乐丁松了口气:“那就好。”

他小时候身边尽是些天生残疾被遗弃在福利院的孩子,包括他自己在内,也是如此。除去那些肢体有残缺、行动不便的,他和沈玉都觉得眼盲是最可怜的。

世界这么大,充满了鲜活明亮的色彩,无论是美好还是丑恶,若是没有亲眼见过,从始至终活在黑暗里,该是多么乏味无趣。

天生如此,多为遗憾,因为没有见过,不知道世界有多么壮丽,一切全凭想象,活在自己漆黑的世界里也就罢了。而那些曾经见识过世界之壮观,后来又失明的人,在他们心中更为可怜。

得到了再失去,总是比从来就没有更加令人痛心。

像苏腾的外公那种探险家,想必是走遍世界各地,名山大川,看遍了名胜古迹,山河秀丽,世界乍然一片漆黑,内心该是多么恐慌绝望。

正当他庆幸苏腾逃过一劫的时候,却听苏腾说:“我不知道我母亲的眼睛是什么样。”

杜乐丁愣住了,不明所以的问:“什么意思,你们不住在一起吗?”

“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苏腾语气平淡道,“我的生日,就是她的忌日。”

他平铺直叙着客观事实,看上去似乎从不曾因此怀有遗憾和渴望。但杜乐丁却能够感觉到这分淡定之下无法弥补的缺憾。他抿了抿嘴唇,面对这种情况突然不知该怎么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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