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身热汗,他心想要是再没有找到宁奕,他就重新把所有的柜子都抽出来,即便傅弘书跟他拼命。
唰——
他腰身一扭,手掌一发力,又抽开了一个柜子,这个柜子格外地重。然后,他就看见躺在柜子里缩成一团的宁奕。
白色的气体蒸腾而起,躺在里面的宁奕让他有种美人出浴的错觉,哦,真是糟糕的错觉。聂扬帆怒气成结,刚想出口大喝一声,骂上两句,岂料宁奕一个哆哆嗦嗦的翻身,露出惨白可怜的脸蛋,他第一眼看到聂扬帆,就无力地抬起手臂,后者只好措手不及地接住他的手臂。
宁奕知道自己得救了,他终于又能还钱了,这种感觉让他稍稍好受一点。他软绵绵地抬起手臂,挂在了聂扬帆的肩上。
聂扬帆弯下腰去抱住他,发现他浑身冰得可以。
白诚凛见聂扬帆找到了宁奕,走过来道:“赶紧抱他出去,我看他生命体征很弱了。”
聂扬帆一鼓作气把宁奕横抱了起来,匆匆往外走。
“聂大哥……”
“别叫我,我担不起。”聂扬帆生气地拒绝道。
宁奕倒在他的怀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好暖和,聂大哥。”
“呵。”聂扬帆只顾走,根本不想搭话。
傅弘书见他们走出来,“这是英雄救美?”
聂扬帆扫气道:“你哪只眼看出这是美?”
白诚凛跟出来,拿眼神示意傅弘书别往枪口撞,可惜你觉得他会听么?
“我打赌你不久就会消气的,聂警官。”傅弘书别有意味地说。
恰逢聂扬帆下班,他换上便服,一改往日挤公交回家的好习惯,扛着宁奕在警局门口招了一辆的士,开了后车门像是扔麻袋似的把人丢了进去。
宁奕的四肢还缓不过劲儿来,他像个破布娃娃似的倒在后座上,还非常好问地问了一句:“聂大哥,我们去哪儿?”
“我家。”坐在副驾上的聂扬帆没好气地回答。
甩下两个字,聂扬帆手指一摆,示意司机师傅快开。宁奕心中冒出四个字:羊入虎口。
第十二颗子弹
聂扬帆单身一人住在一片老小区里,小区的大门是欧式风格的铁门,风雨里十几年,铁门锈得严重,底部的几根铁栏已经烂得空心。门口进进出出的也都是退休了的爷爷奶奶们,或是遛狗逗鸟,或是提篮买菜,更多的是围在路边唠唠家长里短。
聂扬帆本打算请司机师傅开进去,无奈小区路窄,人流又大,他只能止步于此,付钱下车,打开后车门,捞出病歪歪的宁奕,抱着徒步进小区。
一个大男人在路上抱着另外一个男人,不难属奇事一桩,聂扬帆头皮发麻,忍受着周围异样的打量,低头看看怀里,宁奕倒是把脸埋得够深,敢情这厮也知道丢人现眼。
“小聂啊,你女朋友哇?”
聂扬帆看见住在一楼的沈奶奶乐呵呵地朝他走来,登时如临大敌,“这……奶奶,这不是我女朋友。”
“小聂真是会开玩笑,这女娃搂你搂得可紧呢。”沈奶奶拄着拐杖,眯起老花眼,试图窥探小聂羞答答的女朋友的真容,“小姑娘别害臊,转过来让奶奶瞧瞧。”
宁奕似乎一抖,钻在聂扬帆的怀里一动不敢动,聂扬帆简直跳进黄河洗不清,求饶道:“奶奶,你别逗他了,我们有事先上去了。”
沈奶奶捂着没牙的嘴直笑:“小年轻就是这么猴急嘛。”
聂扬帆张张嘴,太阳穴抽得厉害,“……奶奶您慢走。”
然后聂扬帆抱着宁奕上楼了,话说这小子轻得可以,根本就是皮包骨头,但好歹也有百来斤,不多会儿,聂扬帆自觉背后汗热,呼吸微重。
“我放你下来,站稳了。我要掏钥匙开门。”
宁奕扒拉着聂扬帆的肩,歪歪斜斜地站住了,“头晕。”
“哼,冰柜里躺那么久,一冷一热,能不难受么?”聂扬帆不客气地讽道,“你等会儿裹着被子睡一觉出身汗,不然铁定要感冒。”
“我可以回宿舍睡的。”宁奕有些惶惶不安。
“那你有本事回学校吗?我看你半路就会晕倒。”聂扬帆深感什么叫做好心没好报,“今天算是我多管闲事,仅此一次,以后你的破事我一件也不管了。”
宁奕听他这么说,心中十分惭愧,知道自己该死的自尊和倔强伤了聂扬帆的好心,于是他低声道歉:“聂大哥,对不起,我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
聂扬帆用钥匙打开了门,一手扶着宁奕的腰把他搀了进去,“从一年前到现在,你哪次不给我添麻烦的?死了那么多次,都怪我救下你,没让你死成,你很怨我吧?”
宁奕急忙摇摇头,然后他的头更晕了,只能病怏怏地倒在沙发上,“我克制不住自己,我不想自杀,可是我的手脚不听我的话。只要看见或是回忆起那些死亡的画面,我就忍不住很兴奋,很想去尝试。”
虽然之前宁奕向他坦白过自杀的感受,但聂扬帆还是暗暗惊奇,他听白诚凛说过,宁奕似乎有心里创伤,说不定心理是有问题的。不知道何时请个心理专家来替宁奕看看,开导开导,不过绝对不能请白诚凛,那个警局神棍。
就在聂扬帆思索之际,门外传来了吵骂声,似乎是一男一女,听动静好像异常激烈。“我出去看看。”聂扬帆朝宁奕挥了一下手掌。
宁奕歪倒在沙发上,浑身无力,两眼发直,他静静地打量起了聂扬帆的住所,这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