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离:“……”
苏瞳道:“送干承家去湖州监察台。”
司命小仙挠头哈哈道:“啊、啊,去监察台啊……云离君,我才没有以为你要用绿光轰了他呢。”
云离:“……”
见云离扛着干承家,司命小仙两手空空,自是过意不去,忙抢着要帮忙。云离侧身避开司命小仙道:“我没打算让你闲着。你去帮那边。”他向倒在血泊中的女人扬了扬下巴,投去目光的同时不慎和屠夫对视了一眼。屠夫怔了怔,对过来搭手的司命小仙说了声“不用”,随即愣直着眼抱起了女人。
屠夫:“走吧。”
云离点了点头,无话可说。众人j.in-g直下山,走到山脚时干承家居然醒了。云离无奈,恐他再发疯吵嚷,寻思着要不要敲他一掌,让他再安分几个时辰。意料之外的是醒过来的干承家不言不语,只木木地扫了扫周围,确认了自己的所在,便低下头谁也不搭理了。
云离:“撒手自己走。”
干承家停下步子,依云离所言撤回了绕在他肩膀上的胳膊,站不住,上身一沉眼见着就要倒地。
云离扶住他,y-in着脸唤出“破剑”,道:“你扶着这个走。”
干承家出奇听话,掌着“破剑”,只在经过自家院门的时候停了停,往里望了几眼,又盯着早一步下山到此的乜秋和徐校愣怔了片刻。云离形式性地催他快走,干承家也没磨蹭,老老实实地起步继续前往监察台。
不知是哪个人编排并传播了谣言,邻里数十家人都尾随众人而来,指指点点,云离隐隐约约听他们说干承家刚才在山上被鬼附身了,吃掉了屠夫老婆的脑袋。随着监察台越来越近,尾随评点的人不增反减,稀奇古怪的故事越滚越多,连“干承家被鬼俯身”的细节都被想象力丰富的邻人们完善了。
无头女尸是邻人们佐证传言的最佳证据,慢慢地,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干承家的肚子里有一颗人头。
“你们知不知道,干承家在家里养鬼来着?”
“养鬼?谁说的?鬼又咋养?”
“你们是没看见,将将他家里来了两位先生,一位手里有法器,还在画符咒,是位巫师……至于另一个……另一个兴许是位道长。”
“道士?”
“对嘛,胡子老长呢。”
听及此,云离差点被身后碎碎叨叨的几人气笑了。
“养鬼怎么说?”
捕风捉影胡口编纂的那人压低了声音,道:“不瞒你说,我刚才见他家院门看着,悄悄进去看了一眼。不看不要紧,一看我可真吓坏了。干承家在地上挖了一个洞,拿木板藏了一个骨头架架。”
“妈的,姓干的成天在鼓捣啥东西?!”
“哪个晓得,这人从来都是y-in森森的,不见人。他肯定是在家养了什么小人,打算盘要害咱们,到头来给小人附了身,自个儿变成了吃人r-uo喝人血的鬼东西。”
“怕人怕人!对了,那几个蜀州来的公子说干承家的姑娘死了……会不会……”
“说不定真是他吃掉的!”
“姓干的遭天谴……虎毒还不食子,这人简直、简直……哎呀,你们前些时日说他和干桑的关系不正常,我心想他毕竟是做爹的,还听他说了话,现在想想,干承家连养鬼、吃人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
干承家停下,再也不走了。
他扶住“破剑”剑柄的手握紧了,云离以为他要提着剑去砍人,于是定住“破剑”,令它悬在半空别动。但干承家似乎不是要压榨自己残余的体力去出一口气,他只转了个身,嗓音飘忽地道:“你们害死了桑儿……是你们害死了桑儿……桑儿是给你们害死的……”
屠夫抬眼盯视干承家。
干承家对每个人都说着一样的话。
云离招了招手,指挥“破剑”把这人拽走。“破剑”把自己从干承家手里抽出来,穿入他的衣领,将干承家提起来,转了个方向,领他跟上在前面带路的屠夫。
干承家甩了句脏话,顺便咒骂后面那些人下辈子是猪是狗。他那些话听得人心觉晦气不已,其结果是泥块石块齐齐朝他后脑勺飞来,砸得他俯身前倒。“破剑”提着他,他到底不会真倒,一路摇摇晃晃,带着满身伤口到了监察台。
去监察台的路,有一段需穿过闹市。这段路上,遍体鳞伤的干承家和屠夫怀抱的女尸无疑吸引了更多人,待众人抵达监察台门口,干承家身后的阵仗已不亚于太守出游。
屠夫上前击鼓,鼓声唤出了监察台内几名兵吏;兵吏瞧见浩浩民众,慵懒的j-i,ng神瞬时抖擞,一迭声把府内的主部副部两位大人同时请了出来。云离等屠夫当着监察台主副部诉了冤情、兵吏将魂不守舍的干承家押入府中,才道:“苏公子,筠瑶给你揽的这案子到此为止,喏,咱们雇了马车,回修竹去。”
苏瞳点着头,应着云离,一双眼睛却粘附在监察台的方向。
司命小仙道:“不知道监察台要怎么判。”
云离道:“干承家在外边,多半会被人打死,不过我们还能昧着真心救救这混蛋。至于在这里头,他就只能听天由命了,我们还能干涉夏国皇帝在天下设下的规矩不成?”他还没说完,就看见司命小仙缩着肩指了指他身后。云离猜到了什么,转身,果然看到破巫师正站在自己面前。只他一个人,“长毛怪”徐校已经不在了。
乜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