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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烦恼无处不在,慕遮见云离回来,一开口就损人:“哟,小媳妇儿生闷气,回娘家来啦?”云离不理她,到一边儿去翻箱倒柜。
慕遮:“你找什么?”
云离:“以前写的簿子。”
慕遮道:“我知道你迟早要找,早给你收在这儿了。”她打开一处抽屉,捡拾了几个本子,拿在手里晃晃,“喏。”现成的簿子,不需要他找,云离反而不想要了,接过慕遮递来的东西后又原封不动地放回去。
慕遮:“怪说我每次想找你聊聊,你都不在,原来是镜子不在自己身上。若不是今天苏瞳有险、你这镜子不得不向我的镜子求救,它还要继续伪装成一个普通铜镜呢。”云离默然,慕遮把他腰间的纳袋取了来,拿出观清镜:“我知道你这壶不开,可你总要明白,关键不是苏瞳拿着观清镜,关键是这镜子是谁给他的。你的镜子不是他去了京城之后才丢的吗?”
云离眨眨眼,把头偏向一边。
慕遮道:“别人说他是怎么想的,你就信他是怎么想的?谁给你说什么了,那人说的话,你又真的愿意相信?”
云离奇怪地看看慕遮,慕遮低头在他那镜子上点了点,道:“咱徒弟有心结,做师父的不是着急吗?别跟个小姑娘似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看上谁了、觉得受了谁的欺负了,只管说。”云离哑然,慕遮捂住他的脸,哈哈笑着猛搓了一番,硬是把徒弟同她好好交流交流的可能性掐断了。
观清镜亮了起来,镜子里出现了一个人。
云离定神看去。
许真。
慕遮以拳托腮,饶有兴致地眯眼道:“是你们书院的那个?”
镜子展现的第一个场景在云珏:许真摸索进屋,把云离枕头边的铜镜揣进了自己怀里。观清镜似乎对某些事早已了然,是以这时挑拣出重点再现。“第一幕”翻过去后,景中场景定格在了京城,皇宫北门。
时间是董棣宣告嘉辉罢相那日。
一开始,镜子里还有那司命小仙的背影,很近,说明许真在和他走散之前,两人距离并不远。不久,嘉辉及众大臣从宫内通向它处的道路离开,只主持集会的布政府人员暂留。集会散场,宫外人流扰动,向四面八方散去。司命小仙的背影不见了:许真特意避开他,转向另外的方向。
侍卫关门之前,许真竟然闪进了皇宫北门。
许真藏在墙角,但很快被布政府的人发现了。听仆从嚷道有杂人混入了皇宫,董棣令侍卫速速拿人。
被侍卫押住,许真忽道:“董大人请留步!”
董棣打量着他,抬手让布政府众人先停下。
许真道:“草民有要事,请见董大人。”董棣笑道:“你不正见着我吗?”许真道:“见董大人您一位。”董棣想着尚无它事,又看眼前的人是文弱书生模样,便将旁人遣散了,只留一仆从。
侍卫松开许真,锁上门去外面执勤。
许真跪道:“草民今有幸一睹皇上圣容,生发了一念头。若赌对了,或能得到大人青睐;若赌输了,便是闹了笑话,大人如果说我耽搁了时间,杖责出宫便可。”董棣捋了捋胡子,抬抬下巴:“说。”
许真仍不直言,只道:“草民来自蜀州修竹,云珏书院。”
董棣没怪他绕弯子,竟愣怔住,旋即不知是惊是喜地要他站起来。
许真拢袖道:“揣度圣意有罪,为天子解忧却无不可。苏珏归苏公子与天下书生原无别异,只受仙门指点结有金丹而已。皇上让苏公子站在近旁,草民以此处发散,想是皇上在昭告仙家,愿以尊位任用。”
董棣不说话。
许真从怀里拿出观清镜:“是以草民带来此物。”
董棣倒还平静,他旁边的仆从却瞪直了眼,明摆是以为他想用一面碎掉的铜镜忽悠人。许真道:“这是仙门法器。”董棣的兴致突然凉下了一大截,加之那有道裂痕的观清镜平平无奇,他心中不免对董棣有所怀疑。
许真不慌不忙道:“董大人,此镜确非凡物。空口无凭,董大人将它带回去,方可见证‘破镜重圆’的奇迹。草民就算胡诌,也不会编撰那么容易被戳破的谎话。”董棣闷声道:“法器识主,仙家的法器在常人手中,和巫师的法器在常人手中,又有什么分别?”
许真道:“董大人说得对,法器认主。”
董棣:“嗯?”
许真:“皇上之前想召见,苏公子的那位仙门友人,董大人总不会没有听说过。这面镜子,是他的。”
董棣的嘴唇拉成一条直线。
许真又道:“法器贵重,董大人如若留它在京城,那位仙门公子自会寻来。那时候董大人劝他面圣,话也更好说些。如此,是董大人的一个功劳。”董棣皮笑r-uo不笑:“你拿了别人的东西,从蜀州到京城来帮我立功,这实话听起来怎么有点站不住脚啊?”
许真躬身:“一来,皇上求才,草民希望助之以求赏……二来,草民在那云珏屈居人下,做着女子的活……怨了。不瞒大人,今天草民要是不起这念头,就会在京城随便找个铺子,把镜子卖了。”
……
云离下意识拍了下桌子。
观清镜震了震,敛光闭息。
慕遮笑道:“你还不知道自己的价值那么大,人家打的鬼主意都围着你转吧?”云离当没听见,只想着,自己从没觉得许真的嘴脸那么难看。安静片刻,慕遮莫名道:“世上有种很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