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真不能拿谢琤如何,论武力,十个凤齐绑在一起也不够谢琤一个手指头;谈手段,难道他还真舍得对谢琤下药不成;讲道理,谢琤已摆明了就是不说,道理何用;装委屈……这……凤齐扪心自问,还真是装不出来。

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谢琤拍拍自己的肩,留下一句“该当如何,就是如何,你安心休息,切莫胡思乱想”,便出门而去。

凤齐气得直咬牙。可惜,咬牙也无用。

谢琤出了凤齐的房,转身就进了叶嘤的门。

叶嘤像早就料到他会过来,自饮自酌地喝着一壶小酒,就着两盘下酒菜,神情看似惬意,眉宇紧皱却不见半点放松。

谢琤坐在桌边,将叶嘤推过来的酒杯又推了回去。

叶嘤拈着杯子,往自己口中倒,还送了个评价给谢琤:“装!”

“酒能消愁,也能寻欢,我既没有忧愁,也不缺欢愉,要酒何用。”谢琤倒丝毫不在意叶嘤的态度,索性开门见山地问,“你当真不肯帮我?”

叶嘤用筷子一粒一粒地数着盘中的花生米,听到谢琤的问话,瞥起眼角,斜斜地望着他,倒说了一句:“我不帮的话,你能拿我如何。”

谢琤苦笑出来,叶嘤房间与凤齐隔着一间,没想到他居然还有心思听这个墙脚。

“那我还是那句话,该当如何,就是如何。”

听了这句,叶嘤似乎更不高兴,竹筷轻轻一点,盘中的花生米猛然被震至半空,随即筷身一扫,数十颗花生米就像急雨,纷纷砸向谢琤。

谢琤右腕翻转,衣袖裹住那些“暗器”,气劲揉转,又将花生米送回盘中,一个不少。

“你就当我挟恩图报罢了。”谢琤站起身,走出房门。

“慢着。”

谢琤手指刚碰到门框,就被叶嘤止住。

“有人让我引你去踩个陷阱,你若是有命回来,我就替他还你这个恩情。”叶嘤手中把玩着那个白瓷酒杯,就好像那是什么稀世珍宝。

谢琤回过头看着叶嘤,颔首同意:“一言为定。”说罢便回了自己房间。

叶嘤依旧还在把玩手中酒杯,只是杯中已经无酒,壶中也已见底。

谢琤说的没错,酒是用来消愁,用来寻欢的,没有了酒,那这酒杯,还有什么存在意义呢。

叶嘤挥手将酒杯摔至墙壁上,白瓷碎成片片,跌落在地。

天还未亮的时候,一行人就出发上路。大漠气温变化极大,中午和夜里都无法赶路,只有早晨太阳出来前后,及下午太阳落山前后这三四个时辰,才是赶路的时机。

三人都裹着厚厚的羊毛毡衣,等到太阳出来之后,温度上升,到时候又得将毡衣脱掉,只穿里面宽大的白袍,兜帽可以挡住猛烈的阳光,白袍便于通风透气。

凤齐坐在马背上,盯着谢琤的背影,目光热烈,简直能把他背影烧出个洞。

谢琤那边滴水不进,那他就去找叶嘤问清楚好了。

叶嘤就像个永远睡不醒的人,又裹着他的毡衣,倚着背后的驼峰,睡得正好。

凤齐打马跟着他,看他在睡觉,不便开口,心中百转千回了许多次,只想着如何问话。

却见叶嘤眯着眼睛,似睡非睡,开口跟他说道:“凤师弟的来意我知道,可惜我不高兴,不想说。什么时候我高兴了,你再来问。”说完他又缩回自己的毡衣里,只露出脸庞,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凤齐悻悻然,又回到谢琤马边。

谢琤看着受挫的凤齐,好心地安慰了他一句:“你别想着从他那里打探消息了,叶嘤这人吃什么都不吃亏,他不高兴的时候,也见不得别人高兴,你何必去碰那一鼻子灰。”

跟在后面的叶嘤自然听得到这句话,鼻子里面冷哼一声,倒是没有否认。

凤齐想着来日方长,水磨工夫做得足,自然能从叶嘤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也就不急了。

反观谢琤,似乎半点也不担心,背着问心,骑着大白,伴随着清脆的驼铃声,一步一步走在沙面上。

大白身上的流苏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煞是好看,而蹄铁留下的沙印,却在这微风中渐渐被掩埋,直至消失,就像从来没有这样一只驼队出现过。

第24章

入夜时分,沙漠里温度骤降,冷得人几乎要打哆嗦。

叶嘤早就找了个背风的坡面,作为过夜之所。

谢琤将马粪和骆驼粪混在一起,烧起火堆。

火燃起之后,四周温度逐渐回升,让人有一种又活过来了的欣喜。

凤齐将硬邦邦的面饼从行李中翻出来,拿在手中,隔着灼热的火焰翻烤着。

面团里面的油被唤醒,滋滋的从饼面上冒出头。面饼开始变软,散发出香味。凤齐将饼烤软,又怕烫到谢琤手指,好不容易等到正正好的那刻,才将饼塞到谢琤手里。

谢琤刚安置好骆驼和马匹,坐到火堆边。灰色的毡衣将他裹得紧紧的,那道冠上的靛蓝丝绦垂在厚重的毡衣上面,就像一只长腿白羽的仙鹤,站在一群黑壮的水牛旁边,格格不入。

华山的冬雪,万花的春风,都不适宜生在这莽莽大漠。没来由地,凤齐讨厌起这个地方,像预知一般。

远处那起伏的沙丘,如同潜藏在夜色中的不知名巨兽,不知何时会露出狰狞獠牙,血盆大口。

谢琤接过面饼,撕成两份,又递回一半给凤齐。

叶嘤不需茹素,径自撕着肉干就面饼,手中还提着一壶烧刀子。

两头骆驼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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