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年犹豫了会,不知该不该承认。他被认作女子,不是本意,他甚至不知自己走投无路卖身葬父,能遇上害死自己爹爹的老贼儿子。
大约是天意罢。要他为陆家六十七口人命报仇。
他在浪荡子挑起自己下颌那个瞬间,突然心领神会。
程景整个人往后倒退了半步。扇子落在地上,半面展开,只露出“与君欢”三笔墨毫。
“你……好的很。心思,手段,都妙得很。”程景陡然展出笑,脸色惨白。
“陆年,我说要迎娶你入门,你是不是觉得可笑得很。”
“我觉得,可笑至极。”
程景没有拣起那把待若珍宝的扇子,陆年拣起来。打开,合上。打开,合上。
当初程景埋怨他:“提笔就写,可见是敷衍。”到底还是欢欢喜喜每日摇扇摇得更加勤快。
陆年心想。你看,我果然不是敷衍。
遇见你,是我此生最大的欢愉。
也是我所有欢愉的终止。
所以老太太带着人来,要他饮下曾给程景程父都喝过的毒药,他很平静,只是忍不住,又问了句:“程景,他知道么?”
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