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呀……”殷遇捏了捏手心里的糖,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那扯平了,”江离将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也有人更喜欢我的!”

殷遇有些不是滋味,他屈指在江离额头上弹了一下。这么敏感的孩子,哪里会分不清父母和旁人在他心里的分量。

只是假装开心罢了。

那一瞬间,殷遇突然萌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他想成为这个孩子心中,有分量的人,甚至是最有分量的那个人!

这个冲动来得突然极了,突然得令殷遇心生诧异。

就在这时,漫长的祭祀终于到了尽头,江母牵着小儿子,招呼他过去:“小离,我们该走了。”

江离应了一声,从小石头上蹦了起来,然后转头看向殷遇,嫩生生的小手伸向他:“小哥哥一起走么?”

“你想和我一起么?”

“嗯!”江离脆生生地应下。

“欢迎我到你家里去么?”

“嗯!”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就跟你一块儿走。”

“好。”

殷遇笑着捏了捏江离圆润小巧的鼻头:“小傻瓜,我还没说你就答应了呀。”

江离咯咯一笑,不说话,但眼角眉梢都是甜甜的笑意。

“那你答应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你看到了我,也不会跟别人提起我,在除了我们俩之外的第三个人在场的情况下,当作看不到我……”

“就这样么?”

“对,你答应了我就和你一起走。”

“好,我答应了。”那时年纪尚幼的江离,并不知道自己到底答应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即将带回家的小哥哥,究竟是什么……

殷遇闻言一笑,伸手拉住小孩的小手:“现在,你可以带我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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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江离在坟山之上许下了承诺,将那十世恶人转世的少年凶灵,带回了家。

殷遇原本以为,以小孩子的心性,这个承诺应该维持不了多久。

可江离却坚持了下来——从不向任何人提起殷遇的存在,在有第三人在场的情况下也绝不和殷遇说话吗,从殷遇来到江家开始,整整半年的时间里,江离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他的存在。只有在两人独处的时候,他才会牵起那双苍白的、微凉的手,软糯糯地同他的小哥哥说说贴心话。

然而,这半年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也绝不算短,足够殷遇这个在世上漂泊了数十年的凶灵看清很多东西了。

江离因为因为身体不好,一直是全家人小心呵护的对象,但这种呵护在殷遇看来,是有些畸形的——过于小心翼翼的呵护,一旦时间久了,就会令人产生倦怠和抵触。这种情绪,以江母最为突出——当年,正是因为江母在怀着江离一时不慎,上了身子,才会导致江离先天不足,身体虚弱。每次,江母看到这个江离,尤其是看到他被病痛折磨时,都会不由自主地感到愧疚,然而这种愧疚日积月累,却渐渐替代了一个母亲应该给予孩子的爱和关怀,她甚至变得有些难以面对这个孩子。

江离的弟弟江辰,时年五岁,当年江离身体不足,久治不愈,父母就动了再要一个孩子的心思,于是在江离三岁那年,江辰降临到了这个世界上。

江辰活泼可爱,身体健康,几乎满足了这对夫妇对于孩子的一切美好期许,因此,即便他与江离相比并不是那么乖巧懂事,父母仍旧更加偏爱他。

这种偏爱其实并不明显,这对夫妻仍然会对江离很好,会悉心照料,可比起小儿子,这种过分刻意的小心反倒是显现出了一种若有若无的隔阂感。就像两个孩子一同犯了错,这对夫妻永远都只会训斥小儿子一样,这种区别对待反倒是推远了双方的距离——对待犯了错的孩子,父母本不该这样小心翼翼的,来自父母带着亲昵的训斥,是江里距离可望而不可即的。

像江离这样聪慧早熟的孩子,哪里会分不清父母的偏好?可是他能怎么办呢?人又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他渴求的,又不是努力了就能得来的。

然而,就在殷遇来到江家半年后,发生了一件转折了所有人命运的事。

起因,是江辰突然病了。

这病来势汹汹,但初期只是发热发烧,因为江离久经病痛洗礼的江家父母并没把这小小的发烧放到心上,根本没想过要带孩子去医院检查,他们轻车熟路地带着江辰到了小区的诊所治疗输液,输了好几天都不见好。

可即便是简单的发热发烧,也足以瞬间击垮这个年仅五岁,向来少疾的孩子了。更何况随着反复的高烧,江辰渐渐出现了颈部淋巴结肿大、随之而来的就是眼红嘴红……这时,江父江母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们在诊所医生的建议下,带着江辰到市医院就医。

确诊时,病情已经有所延误,已经出现了冠状动脉病变的症状,看着一向活蹦乱跳的江辰躺在病床上,连哼唧的声音都显得柔弱无力,江父江母心都快碎了。

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江辰病恹恹地躺在医院的这个节骨眼上,江离因为被疏于照料,也病倒了。

江离因为先天不足,出生不久就被诊断为原发性免疫缺陷,通俗来讲,免疫力低下不说,还尤其爱得病,举个例子来说,大家一块着了凉,别人感冒换到他身上就成了肺炎,大家一块儿吃坏肚子,别人拉肚子到他就成了肠炎,治疗见效慢还特别容易反复。这些年来,江离的医药费一直都是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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