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入住的时候,老板有告诫过我,夜晚遇到有人敲门时,绝对不要开门。”夏侯沉声道。

“是这样,老板也这样告诉我了。”江离点了点头,因为昨晚那个梦,他对这个记忆深刻。

“老板告诉了所有人。”夏侯顿了顿,指向那些被退掉的房间,“昨晚,四楼所有的房门都被敲响了。”

江离紧绷在脑子里的弦突然断裂,他看向夏侯:“什么?!”

“而且,我昨晚其实偷偷打开了门,”夏侯正色道,“我的门被敲了很多次,很急切的敲门声,我是个天师,有自保的手段,所以我打开了门。但奇怪的是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不可能!

“我跟在师父身边,处理过很多类似的事件,这个地方绝对不干净,可是,我竟然什么都没有看到。”夏侯皱着眉头,怎么都想不通这一点。

江离的脸上瞬间变得煞白,夏侯只当他是被吓到了:“所以说,赶紧退房离开这里,不过你也够神经大条的,这天一亮大家就纷纷退房走了,只有你睡到了通天亮,你昨晚没有听到有人敲门吗?”

江离猛地看向夏侯——是的,他昨晚没有听到敲门声,但是昨晚,他敲响了所有人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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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江离的冷汗“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昨晚的一切很有可能并不是他所期望的梦中梦!

怪不得昨晚的场景那样真实,怪不得他始终敲不开那些房门……除了有恃无恐的夏侯,谁会在半夜去应凶宅的敲门声?

江离想起昨晚刀刃劈过来时带起的阵阵阴风,不禁打了个冷战,他原本就被“噩梦”吓得够呛,现在告诉他,这一切很可能并不是一个梦,而是他真真切切地经历了一场命悬一线的逃杀,怎能叫他不害怕?

他甚至开始考虑是不是听从夏侯的劝说,退房离开这里?

这个念头在江离脑海里转了数转,最终被他咬着牙按灭了。诚然,昨晚发生的一切江离光是回想一下都忍不住浑身发颤,如果可以,他绝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可就这样离开的话,一切不就白废了吗?

江离婉拒了夏侯退房离开的劝说,拎着在门口小店买的盖饭准备离开,夏侯看着他那张惨白的小脸,心生不忍:“你都那么害怕了,为什么不肯走?”

可能是饱受惊吓的神经比较脆弱,也可能是夏侯的关心来得太是时候,那一瞬间,江离几乎要抑制不住心头的委屈,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我要留在这里,等我哥哥来接我。”

……

告别了夏侯之后,江离径直回了房间,开门插卡将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甩,动作一气呵成。然后,他将自己整个埋进了旅店柔软的被褥里。

江离小时候待得最多的地方就是他的床,他出生时先天不足,身子虚弱,即便后来父母用心找补,十岁之前也没能摆脱卧床和药罐。因此,江离的童年远不如别人那样丰富,他剥离了色彩的童年回忆里,只有三个片段——苦涩的药、窗边一沉不变的景致,以及哥哥。

江离曾经有个孪生兄弟,那个只大了他毫厘的哥哥,是真的将他宠到了骨子里,以至于有一天,老天把他的哥哥收回去时,江离恨不得以身相随。

对于江离来说,哥哥的分量,甚至要比父母更重一些……

三年前——

卧室靠窗的那面墙边,放着属于江离的床,坐在床上就能看到窗外的小公园,那个小公园江离从小到大就没去过几次,可一草一木他都非常熟悉了——在儿时那些无法被消磨的时光里,他曾窝在床上,细数过公园里的每一株草木。

一双纤白的手探上江离的额头,他眯起眼睛,享受手心带来的微凉触感:“哥哥!”

“退烧了吗?”来人半个身子卧在床沿上,和江离极为相似的脸上透着几丝慵懒,和江离马尘不及的风姿,“摸着是不怎么烫手了。”

“早上就退了……”江离打了个哈欠,索性躺下身子,往哥哥怀里缩了缩,“就是还有些乏。”

江离微微扬起脑袋,刚好可以看到哥哥线条优美的下颌和微微翘起的嘴角,江离心想:他真好看,明明是一样的脸,这人怎么就能那么好看?好看得叫人心折。

——这个人是我哥哥,真是太好了!

“之前身体养得不错,抵抗力也渐长,怎么突然就病了?”哥哥微微挑起了眉头,“你是不是背着我贪凉了?”

“哪有,”江离小声狡辩,“就是寻常的生病而已!哥哥身体好,偶尔不也会生病吗?”

“真的?”

“当然!”江离隔着被子拍了拍他的小肚子,“那么厚的被子我都好好盖着,哪里贪凉了?”坚决不承认昨晚掀了被子。

那双冰凉的手顺着额头往下,在江离的鼻尖上捏了捏:“好好好,说不过你。”

江离半眯着眼,拉下了那只在他脸上作乱的手掌,贴到脸颊上,舒服地喟叹了一句:“哥哥手心这个温度比冰袋舒服多了。”

“那再睡一会儿吧?”手掌的主人柔声和他商量,江离摇了摇头:“不想睡了,想和你说说话。”

哥哥有些哭笑不得:“什么时候说不行?非抱着病体唠嗑?”

“可是你很久都没有像小时候那样陪过我了。”江离有点小委屈,他因为生病上学晚,没能和哥哥分在同一个班,每天放学的时间就那么丁点儿,并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整天腻在一块儿了。在他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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