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人尽数离开,这硕大的宫殿突然间安静了下来,那躺在殿门口的少年才悠悠转醒。他坐起身,一脸茫然的望着院中的残花败柳,口中无意识的呢喃道:“陛下?”
那头,赵奕泉在锦衣卫们的护卫下穿过层层人群,终于在空无一人的金銮殿上找到了怀中抱着一个孩子的茗月皇后。只见这个母仪天下的女子身着素缟,身形消瘦,微仰着头望向那张金灿灿的龙椅。
“皇后,你怎么在这种地方?快随朕离开!”
赵奕泉二话不说,拽住茗月皇后的手就要将她拉走,可就在这时,褚贺已经带着两个儿子和众将踏入殿中。
“陛下,请先离开。”锦衣卫首领一边警惕地注意着褚家一行人的动向,一边催促道。
谁料这赵奕泉却是挺直了腰板站了出来,道:“朕是大聿国的皇帝,今日让你们这些宵小之辈欺负了去,是朕败了。但是,大聿国没有就此灭亡!”
赵奕泉说的铿锵有力,到当真有了几分天子气概,随即抽出身边侍卫腰间的佩剑,就要和褚贺拼命。可是赵奕泉毕竟是养尊处优的天子,手无缚鸡之力,又怎么能够伤到身经百战的褚贺。一看自己被对方制住,赵奕泉心中一怒,转手又是一击。一旁的褚雲辰飞身上前,手中一用力就将赵奕泉手中的剑挑飞在地,也顺势将人踹了个四脚朝天。
褚凌天拦下明显在气头上的二弟,对狼狈不堪的皇帝说道:“陛下,请您交出传国玉玺吧。”
赵奕泉嗤笑一声便想抽剑再来,却没想到一直被锦衣卫推着要求离开的茗月皇后开了口:“传国玉玺,在这里。”
清冷决绝的声音一下子吸引了在场人的视线,而她手上高高举起的方形盒子更是受到了所有人的瞩目。
“娘娘……”
茗月皇后抱着怀中安静的皇子走出锦衣卫们的保护圈,走到赵奕泉的身边俯视着这个曾经的聿国之主,他的丈夫。
“皇后,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赵奕泉惊怒异常,爬起身就掐住了茗月皇后的脖子,咬牙切齿的说道。
茗月皇后被掐得喘不过气来,手里一松,抱着的孩子便有下滑的迹象,另一只手中的方形小盒子也在此时脱了手,咕噜一下摔在了一旁。赵奕泉一见立刻去捡,但终究比站在一边的褚雲辰慢了一步,而褚凌天也顺利接住了即将掉在地上的小皇子。
眼看着传国玉玺被抢,儿子也落在对方手中,赵奕泉气得抡起手中的剑,一剑刺进了皇后的胸膛。
“!”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在场的人都愣在了那里,未曾想,被刺的皇后却是一脸解脱。随着长剑被拔出,她软绵绵地跌坐在地,嘴角扬起了快意的笑容。
“蠢女人!当真蠢笨如猪!”赵奕泉气得直骂。
“咳咳,哈哈,我是蠢,竟是没有早些……败了你这国家。你以为聿国还有未来吗,哈哈……你以为,平日当我母子俩不存在的人,紧要关头将玉玺交给太子,就能成就后世美言,复兴大聿国吗?咳咳咳!”茗月皇后一手捂着胸前不停冒着血的窟窿,笑得艰难。昔日温婉的女子脸上也显出了些许绝望后的癫狂,“自以为是个明君,想要……咳咳……效仿先帝成就美谈。却只流连在温柔乡间,对百姓不闻不问。”
褚凌天眉间紧蹙,眼看着茗月皇后的素裙被染得鲜红,将怀中依旧安睡的孩童搂紧了些,心中有了猜测。
“最荒唐的是,你竟是连自己儿子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咳咳咳!”说到激动处,茗月皇后又是一阵猛咳,一口鲜血又在素裙上染下一朵娇花。赵奕泉那一剑刺在了她的胸口,却因为力道不足,只是刺破的肺部令她呼吸困难。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褚凌天冷静的声音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这个孩子早就已经断气了。”说着,他将怀中孩童惨白的小脸露了出来。
“你个毒妇!你杀了我的太子!”赵奕泉气得两眼冒火,又想动手,褚雲辰眼疾手快,即刻挑断了赵奕泉的手筋。
“啊!”
赵奕泉痛得在地上翻滚,一旁的茗月皇后躺下身为自己顺顺气,笑出了声。但仅仅数声之后,那位皇后便闭上了双眼,落下了蓄在眼眶中许久的泪水。
这时,皇城之外的营帐中,正照顾着刚刚苏醒的何文渊的黑白无常突然抬头看向了皇宫的方向。何文渊见他如此,便知道那里有个生命消逝了。
“是皇后茗月,窒息死亡,无罪。”白无常翻着手中幻化出的人名册子,对何文渊说道。
“嗯,你们带她去投胎吧,送她离开之后便能休假了。”何文渊动了动被包扎的伤口,想要起身。这因违反天道而出现的伤口并不是治疗术能够治愈的,看来他这几日也只能收敛些了。
黑白无常一听能够休假了,立刻告别了何文渊,向皇宫奔去。
终于挪下了床,何文渊坐在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正想喝一口,鸢儿便走了进来。
“哥哥,你是伤患,应当躺在床上。”
何文渊一噎,嘴里的茶吐也不是,咽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