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周期的。
这时上总突然想到平——那个笨男人在时,他养的狗一定就会下落不明。但他当时只觉得巧合,并没有放在心上。
原本想咂舌的上总硬是咬牙忍住,承认了自己的愚蠢。
因为平在时他总是很兴奋,根本无心理狗。
「可恶……」
上总烦躁地碎念,平却丝毫不懂他内心的烦恼,快步走向常去的公园。平从上总身边挣脱控制似地小跑步往前,直到狗链绷紧,便不安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上总。等到上总赶上,它才又安心地迈步向前,走没几步便再次停下来回头望。
它看似任意行动,其实却是乖乖配合饲主的脚步移动。
「我喜欢上总先生,我、我只有上总先生——」
现在他才知道那些话并非比喻也不是夸大。
身为狗的平生活原本就以上总为中心。因为一直住在楼梯下,当上总从房间出来时,平就会觉得他要来跟自己玩而开心得双眼闪耀着光辉;走下楼要去便利商店时,以为他要带自己去散步的平也会不断地摇尾巴。
「真拿你没办法,只能玩十五分钟喔。」
觉得那样的它既可爱又可怜的上总,常忍不住顺便带平出去走走。
「我只有上总先生!」
抱着自己不断重复这句话的平的声音,不断在耳朵深处回荡。
那是当然的——平总是在那座楼梯下,只为了等待着上总这个世界转动而活着。上总,就是平生活的全部。
被这样的上总否定,平心里作何感想?光想象上总都要心痛起来,连忙摇头将这想法赶出脑海。那是它活该,谁教它要犯下如此恶劣的错!上总企图用这句话让自己好过点。
平只有在散步时心情会稍微好些,一回到公寓又会消沉地窝在房间角落。也许是心理作用,它看起来连食欲也没了。
「喂,吃饭了。」
上总喂食的量明明跟之前一样,但平却花比平常更久的时间才吃完。若是以前大概两分钟就吃光,但现在即使过了五分钟也还没吃完,仍将鼻子塞在狗食盘里啃咬着干粮。
就狗而言这是极为普通的动作,然而它拼命吃着没啥味道的干粮模样,却让上总将它和那个笨蛋平重叠。
平吃饭时总是觉得很新奇似地连呼好吃,拼了命地大口吃着。他做什么都很认真,就连一心仰慕上总,除了本身的事外什么都不知道的笨拙感,也未曾隐瞒。
上总不禁为自己连一个秘密都不容许平有的狭小度量而自我嫌恶起来。
他当然很清楚——他气的不只是平还有自己。虽然隐瞒了真正的身分的平也是那个平,但他确实无从解释起,就算说了自己也不会相信。这点自觉上总起码是有的。
上总将视线从平身上移开,使劲握紧拳直到指甲都陷进肉里,并咬紧牙关至疼痛的地步。
最重要的是自己对狗产生了情欲还对它做了那么多有的没的,更说出以前绝不会说的甜言蜜语还有向它抱怨……上总好憎恨做出这些羞耻事的自己。而且还因平是狗就放松戒心,对它说出很多丢脸的真心话。
「好累……真不想去上班。」
「那些女人们还真以为付了钱,做什么都可以!可恶!」
抚摸着狗儿的毛发边抱怨或吐露自己脆弱的次数,早已多到数不清。
之前总自以为是地对身为人的平说着大话,仅让他看到「自己该有的样子」——要是他现在说早就知道自己所有的丑态,上总铁定会很困扰。心里涌起一股难为情、快羞愤而死的感觉。
上总手抵着额头押着眉间,硬是吞下到嘴边的呻吟。想将视线所及的一切摧毁殆尽的凶恶情绪,牢牢地困住了他。
「……!」
不想让任何人看见的脆弱,偏偏平都知晓。
脚底摩擦着榻榻米,发出沙沙的声响。要是平现在跑来他的脚边玩,铁定会一脚踹死它。他觉得有某个看不见的人——是假装天真的平,抑或是上总本身正在嘲笑他滑稽的模样。
无法容许自己丑态百出,便想将错误推到平身上。
明知道这样不对却没有办法轻易吞下这口气,无处宣泄的愤怒与叹息不断涌现。
「是不成熟乱生气的我不对,身为一只狗并不是你的错。」
上总的心胸并没有开阔到能讲出如此明理的话。
令人喘不过气的日子持续了好几周,平不禁觉得自己再也不会变成人了。如果又变成人,一定会让上总更生气。
它的身体会产生变化除了跟月亮盈缺有关,身为狗的平本身的意志也会造成莫大的影响。所以只要它不那么希望,今后应该会一直以狗的模样活下去。
然而,当接近满月的某一天,平从深沉的睡眠中醒来时,赫然发现自己又变成人了。
「咦——」
虽然很幸运地上总外出工作不在家,但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是那样明亮,清楚说明夜晚早已过去,他随时都有可能回来。平低头看向榻榻米上光裸的身子,忍不住缩起手脚希望变回一只狗。
我想变回狗。快点,在见到上总前,请让我变回狗的模样吧,月亮娘娘——
尚未领悟狗和人实际转换方法的平,蹲在房间角落,紧闭双眼在脑中祈祷似地喃喃念着。他弯曲膝盖趴在榻榻米上,心想只要这么想,睁开眼睛后身体应该就会变回用四只脚站立的狗了。
「不行……」
但当他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后,肌肤依旧光滑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