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茶的睫毛动了动,睁眼看见是我,颇感惊讶。

“蠢羊?”和师兄一样,她在唤我名字时喜欢加一个蠢字。

“是我,别动。”我见她要起来,连忙将她按住,孰料那烫金的喜帖竟从袖中滑了出来。

叶茶果然异常地听话,一动也不动,目光硬生生定在了那鲜红的喜帖上。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你……要成亲了?”

我本想解释,可在慌乱地收回喜帖之后,临时变了主意:“嗯。”

叶茶难得地笑了笑,向我的胸口锤了一拳,一点儿力道也没有,“这等好事怎么现在才来告诉我,亏得我们兄弟一场,你的喜宴,我一定会来参加。新娘子是哪里的人?”

明明那一拳非常得轻,我的心口却不由一疼,我道:“是万花谷的人,你也知道,我对花海向往已久。”

叶茶说了句很好,便再度沉默了下去。

我便趁着这时说:“你且先顾好自己的身体。”

叶茶苦笑道:“顾好了又如何,也去不了你的喜宴了。”

“那等你好了我再成亲。”

☆、成都广都镇(一)

我踏出门的时候,无恙师父问我:“哪位万花的姑娘,我怎得没听说过。青羊,你告诉为师,为何要骗叶茶小姐?”

“额……”我不得不撒了个谎:“师父莫非不相信徒儿么?”

“青羊若是有了心仪之人,为师自然替你高兴。只是婚姻并非儿戏,我与你师爹别看对外举案齐眉,偶尔也会闹些矛盾,你可要多包容人家姑娘。”

无恙师父这么一说,我便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我索性转移了话题,问道:“师父说的那冰蓝花,难寻么?”

“若说冰蓝花,生在冰山雪原之上,寻自然是难寻,但既有这方子,那定然是存在的。只是叶茶小姐这病来得奇怪……”无恙师父陷入沉思。

她很少会露出这般神情,看来茶茶的病着实不一般。

我道:“无论如何,我都要去昆仑一趟,这段时间就拜托师父照顾好茶茶了。”

我一路往西,马不停蹄,约莫行了几日,终于到了成都的广都镇。途中我想了很多,先不论流卿师父他们所追踪的妖怪,茶茶的怪病一定同我脱不了干系。我本以为我及时离开便会避免,却不想终究逃不过我的命格。

该来的始终会来的……

我在镇外的马厩解了马,抬头只见茶馆前挤满了人,时而欢欣鼓舞,掌声阵阵。我从缝隙瞅了一眼,原来是有人在当街表演杂技。

那人一身银饰,叮叮当当作响,脚边盘着两条蛇,身躯紧紧缠在一起。那名男子赤着脚,一吹手中的虫笛,地上的蛇便开始动了起来。

那人便是五毒教的曲眉,后来我受过他不少的照顾。

傍晚时分,人流开始散去。我打算歇一晚再动身,随便寻了个地儿休息。

那五毒的男子正收拾着摊子,抬头看见了我,唇角微扬。我将手握成茶杯形状,往嘴边送了送,意思是请他喝茶。

他明白了我的意思,迈开步子向我走来,紧随其后的是那两条蛇。我生来就很怕这玩意儿,忙离得远远的。

那人道:“它们不会随便伤人的。”

原来这人会说汉话,这倒是让我省去了很多麻烦。我自我介绍道:“在下纯阳商青羊。”

他也不客气,十分自然道:“我叫曲眉,你叫我阿眉就行了。”

我点点头,最后还是叫他眉施主。

曲眉说他正打算去苍云看望他的师兄,无奈不知带什么礼物,所以滞留在了成都。看起来他与师门的关系很好,为了个礼物当真是绞尽脑汁。

我想结识他的理由很简单,因为我阿忘师父是五毒的教徒,所以我对五毒的人总有种自然而然的好感。而且,五毒教擅长蛊术,我现在没有时间去苗疆找阿忘师父,寻个五毒教人问问也是好的。

“听说五毒有一凤凰蛊,是可以救人的?”

曲眉道:“的确有这么个蛊,不过想要救人,得事先将蛊种在那人的身上。那人若是遇险身亡,下蛊之人便可替他去死,他自然就活下来了。”

以命换命……原来凤凰蛊是这样来救人的。我一时间没了话,顿觉无比凄凉。

曲眉说这些话时,眉毛也不皱半下,反而问我:“道长这是要上哪儿去?救人么?”

我亦如实道:“嗯,我要去一趟昆仑。”

“昆仑……倒是个好地方,没准儿能寻到一份合适的礼物。”曲眉手一拍:“那就这么说定了,道长不如捎带上我,一道去也好做个伴儿。”

☆、成都广都镇(二)

成都的明月高悬,深林之间紫花成片,藤蔓交错,雾气氤氲。

曲眉对我说:“真要看月亮,得去大漠。一望无垠,天地相接,那月亮就好像贴在眼前似的。”

“大漠?我只知道明教的圣墓山。”虽说常年在外游历,还真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我总觉得,大漠过于荒凉,没什么好看的。

曲眉继续道:“大漠有三生树,有映月湖,有机会都可以去看看。说来,听说纯阳弟子一直待在华山上,不冷么?”

我看了眼他的穿着,再看了一眼我的道袍,答案显而易见。

曲眉的话比我想象得要多,他又问道:“道长想要救的是个什么人?”

“一个朋友。”

“那成为道长的朋友一定是件很幸运的事。”

这话我爱听。

可事实却是,成为我的朋友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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