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罢。”
半柱香之后,两人缓步在阴暗的回廊上走着,就在走的快不见溧阳公主所住着的正房时,白敏玉突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烟熏據拍的眸子看向了身畔的人,面无表情开口问道。
“你不问么?”
“问什么?”江洛玉侧过身来,看着他在阴暗中愈显平静的脸庞,唇边的笑容依旧浅淡,乌玉般的眸子深不见底,“问你去做了什么?”
话音未落,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再度开口时仿佛是在对自己说,又仿佛是在对身畔的人解释:“你若想对我说,我自然是想知道的。但你若不想说,我问来又做什么?总之现下的境况,你总不会害我就是。”
白敏玉看着他微微仰起头来,任由回廊外细碎的阳光顺着衣摆滑落,淡色衣衫上的金线反出蒙蒙的金光,眼底像是骤然划过了什么东西,却一闪而逝的看不清楚。
江洛玉许久没听到他再回答,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便准备拉人接着向前走,可这一次还没等抬步向前,眼角余光便看见了一只白色的瓷瓶,被一只熟悉的手递到了自己面前。江洛玉有些讶异的看着白敏玉手中的瓷瓶,又看了看他面无表情的面容,便抬手接过了瓷瓶。
“这是什么?”
白敏玉面对着他,仍是面无表情的干脆答道:“巴豆粉。”
就在江洛玉听到这三个字的刹那,他几乎有些不敢置信的回头看向白敏玉,看向那双清澈的據拍色的眸子,脸上的神色第一次出现了震惊:“……什么?”
白敏玉听他反问,又觉察到面前的人此刻惊讶的眸光,以为他没有听清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便极慢极慢的再度重复道:“巴豆粉。”
“你……你方才去了大厨房?”江洛玉攥紧了自己手中的那个小瓷瓶,仿佛有些错愕般的看向白敏玉,还上上下下端详的好几遍,这才渐渐恢复了以往的淡然神色,只是唇边的笑容愈发深了,“你说的有事,便是往早膳里……放这东西?”
“我不会认错。”白敏玉好似被他的眼神扫的有些惴惴,听到他开口便立即皱起了眉头,低声答道,“那是给甄氏和江慧准备的……怎么了?”
这一回,还未等到白敏玉把话说完,江洛玉唇边的笑容便掩不住了,忍不住放开了他的手微微弯下身来,一边看着手中的白瓶子一边笑的全身都颤抖不止,连声音都扭曲了几分:“你
白敏玉无声的看着他低身弯起眸子,據拍色的眸子里透出了疑惑之色:“……?”
“没事。”低身闷笑了半晌,江洛玉终于唇角弯弯的直起身来,目带赞叹的看了身畔的白敏玉一眼,仿佛终于明白了什么自从进府之后便未解的难题答案,重新笑眯眯的握住了他冰冷的手指,“走罢。”
这样的一个人……倘若甄氏和江慧没有防备,还真是个——无与伦比的巨大麻烦!
两人回到碧波苑,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便隐约听到了院外仿佛有暄闹的声音响起。
听到这个声响,站在内室的逐月看了一眼正在和白敏玉下棋的自家世子,忍不住偷偷将门开了个小缝,将站在外面的晚霞召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让她去看看外面出了什么事,半盏茶后等到晚霞快步跑来对着她低声叽叽咕咕的几句,正准备退下去的时候,交头接耳的两人却突然听到了江洛玉淡淡的声音。
“说什么呢,讲来让本世子也听听。”
晚霞听到江洛玉的声音,便小心翼翼的迈入屋中,先小心翼翼的看了江洛玉一眼后,这才低身行礼道:“见过世子。”
江洛玉从棋盒中拈起一枚黑子,俊美的容颜在黑暗中仿佛能够发出亮光来,唇边笑容淡淡,目光却突然从棋盘上扬起,含着笑落在了对面端坐的人身上:“进来讲,到底是什么事?”
晚霞听到自家世子话中仿佛没有什么生气,倒反是有些幸灾乐祸的,不由好奇的抬头看了正在对坐下棋的两人一眼,这才暗暗松了口气,接着说道。
“回世子,方才逐月姐姐听见外面有暄闹声,便让奴婢出去看看,奴婢出了二门到了东府那边,却不小心碰到了王妃手下的嬷娠,说是王妃和大小姐今日吃坏了肚子,要赶紧去请府医去呢。”
江洛玉闻言,唇边的弧度深了深,扬手示意逐月和晚霞退下去:“知道了,下去罢。”
白敏玉手持白子正要放下,吃掉江洛玉在棋盘上的一子时,便听见对方的声音陡然幽幽的在耳畔响起,仿佛还带着某种隐藏不住的笑意:“敏玉。”
听到他的声音,白敏玉的手指不由顿了一下,狰狞的面容上半点表情也没有,那双烟熏琥珀的眸子却仿佛在黑暗中蒙上了一层雾,缓缓抬起的时候,仿佛有一闪而逝的笑,又看不清楚
江洛玉已然习惯了他的沉默,白皙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棋盘,突然饶有兴味的重复了晚霞的话:“吃坏了肚子?”
白敏玉定定看着那双即使是在此时的黑暗中,也莫名流光溢彩的乌黑眸子,捏着白子的手指微微顿了顿,却仍是一语未发,只是将指尖的那枚白子落下,默默吃掉了棋盘一角上的所有
黑棋。
一直下到日当正午的时候,外面的吵闹已经渐渐听不见了,江洛玉瞧着自己第三盘被杀的寸土不留的棋子,忍不住看了对面神色平静的白敏玉一眼,突地回头对门外嘱咐道:“时间不早了,逐月,不管大厨房乱成什么样子,我们小厨房此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