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狗中侦察机,本应该在第一时间发现这些异常,偏偏前台老头给它喷了不少八四消毒液,影响了它的嗅觉。
他们地下一米内,正囚禁着一个男人。不知道这人被囚禁多久,目前而言,还能听到顶上的动静并发出求救信号,说明神智是正常的。
“…”四宫蹙眉,“这可难办了。”
“要救他么?”庄泽问。
“才不要。”黑猫说。
“我又不是大侠。”四宫理所当然道。他又伸手摸摸孙旺财,问,“你怎么看?”
这些时日来心甘情愿充当隐形狗的孙旺财被提名,它深思熟虑半响,道:“这地方不对劲,还是不要贸然行事。”
“同意。”四宫点头,“先搞清楚这人是谁。兴许是那老头的神经病儿子也说不准,人家家务事,咱们跟着凑热闹就没劲了。小鱼子你把这家人探一探,明天再说。”
他蹲下身,把手放在地面上。
叩—叩——叩叩叩
他轻轻拍了一遍,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你这样,下面的人应该听不到吧?”庄泽问。
四宫站起身,摇头道:“没搞清楚事情之前,还是不要给别人希望的好。”
他话音刚落,又隐约听见咚咚声。
从地下传来。听这声音,下面的人应该很用力在拍打。
倘若在一般的房子下挖个洞,隔着那么厚的地基,无论底下的人怎么嘭嘭嘭,地上的人都是听不到的。这个房子则不一样。
“这个底下是负一层,不是偷偷挖的地洞。这房子在建造时,就已经有这个负一层了。”郁新德说,“两层之间只隔了层水泥板,所以能听到。”
说话的话,就听不到了。
“斯阔以~嘛…反正关这么久了,多关一天,也没关系。”四宫说,“好了,回去睡觉吧。”
“我们…不然走吧。”庄泽弱弱插嘴,“这里,不像是个好地方啊。”万一睡觉之后再被人下套,多可怕。
“年轻人要沉住气啦,事情还没确定,不要自己乱了阵脚。三更半夜永远不要做任何决定喏。这样突然跑掉,很容易被人盯上,我们对这里不熟悉,还是不要冲动的好。先睡一觉,天亮了再看这地方到底是什么情况。张大少的精神也不好,得让他多休息会。”四宫多少算是个经验丰富的人,话说完,他又叫住郁新德,“小鱼子陪我睡啦,我害怕。”
嗲死了。
八十岁的老东西,从来不知道害臊为何物。
于是房间又发生了调整。
郁新德四宫张张佑迁一间,阿海二号庄泽孙旺财黑猫一间。庄泽有点尴尬,不过看阿海二号倒没有丝毫异样——阿海二号完全把庄泽当成一只苍蝇,视若无睹,视而不见,漠不关心。
庄泽接收到了这种漠视,在内心哀叹一声,只得钻进被窝,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惹人厌烦。
这种感觉确实很差劲,却又没有难受到无法承受的地步。十七的少年庄泽,他的承受能力从某种程度看,还是十分强大的——他没有办法不承受,他只得默默接受这些,他这么一个人,难道还能指望他做出什么改变么?
他还能怎么改变?
他的身边,全是比他厉害的人物。和这几个人相比,庄泽简直是战五渣,甚至连战五渣都比不上。他没有什么超凡的能力,没有足够的金钱,没有过人的胆识和智谋,他这种连数学都只能勉强及格的货色,算个什么啊。
在这一队人中,他完全是可有可无的多余角色。四宫是领头人,郁新德是技术工种兼保镖,张佑迁和阿海二号是这个队伍的成员也是这个队伍的目的,就连孙旺财都能cos侦察机,他庄泽,没有任何展现的空间(就算给他空间他也展现不了什么),他连门面担当都当不了。
真是一无是处。
他跟着他们的唯一原因,就是阿海。他的唯一目的,也是阿海。在遇见四宫之前,他本来已经能和阿海回河萧过你侬我侬的田园生活了,可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他的运行轨迹在不断偏移。他现在走的路,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阿海是阿海又不是阿海,他好像被牵扯进了别人的故事却又一直游离在外面。如果现在有人问庄泽:你到底在干什么。
他一定会茫然回答:我不造啊。
他如同在大雾中行走,不知前方为何物。他一味跟着他人的脚步,只怕自己跟丢了阿海。他只想找到阿海,旁人发生了什么是死是活他都不关心,他只想要阿海。
无辜少年庄泽偷偷看向一旁。阿海二号已经入睡,睡姿和阿海一号一点都不同。阿海一号的睡姿像只猫,总是蜷缩着,而阿海二号如同木乃伊,双手相握放在胸前,一副全然防备的姿态。
睡着了之后,还是那张温和的脸。
这些天好像瘦了些…下巴又尖了回去,再瘦一点就和当初相见时没两样了。这家伙,还说什么喜欢阿海一号,喜欢他就好好对待他啊,真是一个差到没有办法再差的人。
庄泽低低叹气,他这些时日太丧了,总是叹气叹个不停,把之前十七年加起来都不如这些天叹的多。
哎…
外面天色已经渐渐发亮,他合上眼,终于睡去。
庄泽第二天醒来时,是上午八点,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一猫一狗。他把自己捣腾清爽,去了隔壁。郁新德和四宫也不在,只剩张佑迁正躺在床上看电视。
“身体怎么样?”庄泽问。
这家伙嘴上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