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姚家众人松了口气的同时,姚馨却高兴不起来。五皇子不再是那个以欺负他为乐的小霸王了,他变得越来越像个储君,背负起一国重担。
以前姚馨不喜欢玩捉迷藏,无奈五皇子喜欢,他只有陪着。可是现在就算他央着对方陪他玩,对方也总是借着各种由头推脱。
殿下明明还是那个殿下,却仿佛不见了从前的天真烂漫。
姚馨怜惜他一夜之间长大的无奈,想着两人的约定,自己也越发用功习武。他本就勤勉,又有天分,就这样练了几年,终在十六岁那年武艺大成,不负众望占得鳌头,武举及第!
翩翩少年郎,胸带红绫,骑马游街,端的是惊才绝艳,让人赞叹。
此后经年,姚家门槛被多少媒人踏破,姚小将军又在路上被多少帕子“暗算”,已是数也数不清了。只是他总记得答应那人的事,要做一番大事业,无心成家,倒确实伤了不少香闺小姐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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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年岁见长,但姚馨素来与太子亲厚,不怕猜忌,也不愿避讳,总是日日前往东宫拜会。太子有时与他对弈,有时讨论诗书,有时又切磋武艺。
比试武艺时,因怕冲撞了殿下,宫中一般都是配得未开刃的钝器。但就算如此,也毫不影响两人兴致,一招一式具是步步到位毫不松懈,你来我往间已是数招走过。
太子毕竟是皇子,不需要是武林高手,固然武艺不俗,但比上能以一挡百的姚小将军,到底有差。百招之后败绩渐露,到了一百五十招时,已被姚馨兵刃逼至绝境,终于姚馨一招“金蛇游走”,剑光闪烁间转眼便将剑递到太子下颔。
太子微抬下巴避过,将自己手中的剑势收回:“本宫输了。”
“殿下承让。”姚馨赶紧收剑,单膝跪下。
此时正值隆冬,他二人在一片红梅林中比试,剑锋舞过处掀起一阵冷香红浪,很是美丽。他俩又是韶华年纪,一个高贵傲然,一个翩翩风度,让在一旁伺候的太监、宫女都看痴了眼,觉得此情此景真是像画一般。
瑞雪寒梅中,太子眼中闪过一丝什么,轻抬起手中长剑,将姚馨下巴挑起。
“是不是承让本宫自己清楚,你如今的武功,已是世间少有,就算你自断一臂我也是比不上的。”他直视着姚馨,语调平和,“只是你锋芒太过,并不是好事。”
姚馨想低头称罪,奈何下颚被太子的剑挑着不好动作,只得神色僵硬地告罪:“殿下教训的是,是臣太过自负了。”
太子看了他一眼,将手中剑一松,剑垂直掉落,姚馨眼明手快,一把接住,而后不明所以地望向对方。
“宝剑赠卿,望卿一如此剑——为刃而掩其锋!”
姚馨心下一震,迅速垂下头:“是!”
那一日,姚馨首次认识到他俩已不是儿时互相打闹的年纪,心惊之余尝到了前所未有的苦涩,也领略了傲雪寒梅的冷艳,更明白了太子的期望。
他将对方赐赠的宝剑悬于床前,每日醒来第一眼便要看见,以此警醒自己。此后他进宫次数略减,一是为他在军中职务繁忙,走脱不开;二是圣上染了风寒,一病不起,太子只得代为监国,并无空闲;三是……他需收敛锋芒,静待出鞘之日。
那年冬天格外寒冷,圣上的风寒总也不见好,渐渐化为恶疾。御医们纵是施展了浑身解数,还是没能让他挺过新春。
“还请殿下节哀。”姚馨默默陪在太子身旁,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过去的他可以陪他一起钻床底流眼泪,可是现在,对方贵为储君,悲喜不形于色,已然是不再需要他的陪同安慰的了。
“自兄长去后,父皇这两年身子一年不如一年,我早有心理准备。”太子身着孝服,脸上一派沉静。
“殿下……”姚馨刚要说什么,却见太子微一挑眉。
“你叫我什么?”
那句话问的和风细语,姚馨却着实惊了惊,只一瞬便明白,立马改口:“陛下!”
太子目光渐柔,点头微笑:“怪不得父皇母后从小就赞你聪颖。”
姚馨俯首帖额:“臣不敢当。”
圣上驾崩,太子理应便是新君,待先帝下葬,守孝期满,便可择吉日登基称帝。虽这称呼早晚都是要变的,可是这像是在与他特意强调一般的行为,让姚馨心中颇为闷闷。
他是要他认清彼此身份与他划清界限,从此君臣相称了吗?这么想着,姚馨眸子暗了暗。
不久新帝登基,年号禄阳,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姚馨与众臣子跪在丹壁下,恭贺新的君王带领他们走向更昌荣的未来,臣服在其脚下,感怀其恩泽。
只是这股欢庆劲儿尚未过去,边疆便传来羌北大军来犯的消息。新帝大怒,派威虎将军也就是姚馨之父出战讨伐,姚馨请命一同前往,圣上思虑再三最终恩准,任命其为骑都尉,随军出征。
出发前,姚馨最后去见了一眼皇帝。
“臣明日就要走了,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一想到不能时常见到太后和陛下,臣心中实在不舍。”
从两个孩子长到如今的少年之姿,姚馨的外貌并无多大变化,明眸皓齿,一副偏偏少年郎的样子。但他嫌自己样貌不够威仪,并不喜欢别人关注他的长相,一天到晚板着脸,只有在面对皇帝的时候才稍稍露出些许柔意。
皇帝拍拍他的肩膀:“你当朕是小孩子吗?你且放心去就是,朕和母后自会好好呆在京都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