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伺候她梳头,又让才来的桃蕊给她上妆,笑着说:“太后娘娘都是梳高髻,但咱们娘娘还年轻,发髻和妆容都要俏丽些,今日没什么大场面,你先练练,看看顺手否。”
苏轻窈就点了点柳沁:“好呀,拿我练手是不是。”
柳沁往边上躲,桃蕊就笑:“娘娘放心,奴婢专门学过妆面,一定让娘娘光彩照人。”
这么说着,她确实会上妆,简单几笔,苏轻窈那个灵动的杏眼就被凸显出来,倒也没白吹。
苏轻窈很满意,顿了顿道:“你先去跟柳绿核账,这两日就先把库房盘点清楚即可,其他的再慢慢来。”
去拜访贤妃,她不能带着桃蕊去,那样一来就不是客气拜会,而是上门砸场子去了。
桃蕊也很明白,福了福便退下。
苏轻窈便领着柳沁,往前殿行去。
重生而回,苏轻窈其实见过贤妃不少次,宫宴年节、给太后请安,身体好时贤妃都会去。
不过她一向安静,几乎不怎么说话,在宫中没什么存在感。
既便如此,宫中也无人敢小觑她。
她父亲如今官拜兵部尚书,兄长又领兵在外,满门武将中,便只她一个娇弱女儿,在家中就千恩百宠,进了宫就连太后也时常关照。
贤妃父亲许尚书是出了名的暴脾气,谁惹他,恨不得直接打上门去,久而久之,满盛京闻许丧胆,他们家就更没人招惹了。
跟父兄不同,贤妃许娉婷却是个娇弱性子,因为从小身体不好,连带着她本人也多愁善感,最喜欢掉眼泪。
苏轻窈是个很平和的性子,因此同贤妃相处融洽,是少数几个贤妃愿意说说话的人。
不过今生重来,也不知贤妃是什么态度了。
苏轻窈这般想着,不自觉就来到前殿,一抬头,就看到映冬姑姑等在垂花门前,似是早就守在那里。
“给娘娘请安。”
苏轻窈虚扶一下,道:“劳姑姑久等,娘娘今日可好些了?”
映冬跟到她身边:“近来天气炎热,娘娘又不耐冰山,不敢多用,故而有些暑热,倒也无大碍。”
反正贤妃病怏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这些零零碎碎的病症,数都数不过来。太医早就说过,贤妃娘胎里体弱,生下来怎么将养也无用,这么磕磕绊绊长到双十年华,已是老天开恩,额外赏命。
苏轻窈闻言便只能叹气:“且让娘娘放宽心,如今宫中太医都是好手,怎么也能把娘娘的身体调理妥当。”
映冬只道:“正是,正是。”
就这么两句话的工夫,两人就来到正殿前,一个小宫人守在殿外,见苏轻窈来了忙请安:“娘娘正在宫里等,昭仪娘娘这边请。”
苏轻窈便踏进正殿,跟着映冬往贤妃寝殿里拐。
贤妃整日都守在寝殿中,平日哪里都不去,如今又病了,估摸着也不会离开她那安乐窝。
果然,待进了寝殿,绕过屏风,苏轻窈一眼就瞧见贤妃靠坐在床上,一脸病容,面色苍白。
苏轻窈忙冲她福了福:“给贤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贤妃长了一张瓜子脸,细长眼,整个人瘦得有点脱相,却依旧很美。
她见了苏轻窈,挣扎着坐正了些,轻声道:“也是我这身子不争气,拖到今日才见妹妹,妹妹勿要见怪。”
苏轻窈听她叫了妹妹,才能开口称呼她姐姐,她上前两步,坐在早就备好的椅子上,笑道:“姐姐身体自来不好,我是知道的,咱们以后就是一宫姐妹,什么时候见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大概是感受到她的善意,贤妃便也悄悄松了口气。
她便说:“妹妹搬来我这绯烟宫,咱们也是有缘分,以后一宫相处,若是有事妹妹尽管开口便是。”
苏轻窈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贤妃不过说了两句话,就有些气喘,吃了一口参茶,才继续道:“瞧着妹妹也是好性子人,咱们定能好好相处。”
“正是如此,”苏轻窈温言道,“早先听闻要搬来姐姐宫中,我心里头就很安稳,宫中人人都知姐姐最是温柔平和,如今已看果然如此,倒是我运道极好。”
听她这么吹捧,若是旁人定要心里疑惑一番,可贤妃却是直接便笑了。
她虽是满面病容,却是真真漂亮人,这么一笑,就如春日桃花绽放,清淡中带了些粉红色的甜蜜多情。
苏轻窈心道可惜,面上确实依笑意盈盈:“看看,姐姐笑起来,气色也好不少呢。”
贤妃便说:“你是伶俐人,说话也好听,倒是让我松了口气。”
她身体不好,宫中琐事皆由映冬打理,但绯烟宫的宫室就无人可看顾,早先有郑婕妤分神管管,无奈郑婕妤身份不够,并不是很堪大用,如今苏轻窈来了,却是解了燃眉之急。
贤妃瞧着多愁善感,也病歪歪的,心里却清楚,眼睛也亮,跟苏轻窈没说几句话,便直接道:“妹妹也知道我身子不好,太医不叫我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