怠,丝丝缕缕剑意将水珠子化作锋利的冰刃,把幻境里的津月河映得明如白昼。
冷郁站在狂风暴雨的中央,面色渐渐青白,空凭杜言疏之力确实无法对他造成什么大伤害,可一股无形的力量正暗暗朝他逼近,汹涌狂妄,无孔不入,霸道狠厉!
“圣君为了让小叔尽兴,暗中使力助其拿冷某寻开心,也真是体贴呢。”
杜言疏神色一滞,冷郁的话语,不由得他不细思,难不成宋离真是——!
冷郁瞧准杜言疏面上的动摇,袖袍一扬,一阵胭脂色的红雾弥散而来,与此同时他也被杜言疏的剑意逼得吐了一口血。
红雾瞬息围,绯红缠绵的一片,迷障了视线,他忙敛气闭息,却听得冷郁凉凉一笑:“今日冷某借用杜引之的皮相不请自来,实在冒昧了,这胭月散就当是我给三公子的赔礼,三公子别费力气了,胭月散无孔不入,闭气没用的。”
“今儿我就不打扰你们叔侄两叙话了,相信有胭月散助兴,你们会更尽兴一些。”
“这结界也送你们了,既来之则安之,我的结界无人能破,你们就安安心心在此享用两个时辰罢,决不会有外人打搅的,放心。”
“三公子,小叔,后会有期。”
捎带着凉凉笑意的声音越来越远,笼罩的红雾也随风消散而去,冷郁早已消失无踪,站在杜言疏面前的,是神色莫测的宋离。
准确的说,是撤掉目障变回原本模样的杜引之。
幻境里寂寂无声,时间似乎是凝滞的,四目相对,彼此无言。
江面上又腾起薄薄的水雾,云破月来,光影清朗斑驳。
狂骨教教主冷郁的幻境,当真栩栩如生还很有情调。
“怎么回事?“杜言疏轻呼了一口气,开口打破沉默,冷郁所言之事,他第一次见宋离时就略有察觉,却从不敢往这上面想,即使有这个感觉,也立刻撇得干干净净。
实在是,不敢抱任何期待。
宋离眼神闪烁,一副做错事的大孩子模样:“前辈,我……”
杜言疏微微挑眉:“前辈?”
“小叔,对不起,侄儿说谎了。”
杜言疏身子猛然一晃,负在身后的手微微颤抖,他闭上双目,不想去看对方现在是什么神情——
“够了……”睫毛不受控制地抖动,真的够了,既然早已从熔渊逃脱,为何不回家,为何不来找我相认,为何遇见了还要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不惜隐匿神识灵息也要瞒过我?
难道,对引之来说,侄儿这身份竟是这般讨厌么?
“小叔,我其实……”
“行了,如你所愿,从今往后你宋离还是唤我一声前辈罢。”即使用尽气力装作云淡风轻,声音依旧是抖的,不仅是声音,杜言疏整个人都在细细颤抖。
说不好是气的气的还是气的,兴许还有一些别的什么情绪。
主要还是生气!!!
“小叔,我是引之。”声音近在咫尺,郑重又温柔。
“不认识。”冰冷的吐出三个字,杜言疏仍旧不去看他。
杜引之不言语,取而代之的是将小叔揽入怀中:“那小叔有没有兴趣认识一下?”
“没兴趣。”任对方的手轻抚上他的背脊,杜言疏冷声道。
杜引之没立刻回答,用下颌蹭了蹭对方的额头,片刻,声音捎带着笑意:“哦,没事,侄儿有的是耐心。”
“往后的日子这样长,我会和小叔一点点解释。”
对啊,两人今后在一起的时间这样多,有什么解释不清楚的呢,不仅仅是解释,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更让人期待的……思及至此,杜引之将怀中的人搂得更紧了。”随你……“杜言疏毫无动作,一来是他确实被气的不知所措,二来胭月散的药力丝丝缕缕在四肢百骸弥漫开来,身上的气力在一点点流失消弭,随之而来的,还有渐渐蔓延开来的燥热感……
“对不起。”杜引之喃喃道。
“谎话精。”杜言疏在他肩头合上眼,头脑已经有些腾云驾雾的晕眩。
“是,请小叔责罚。”湿热的鼻息吹拂耳际,杜言疏身子微微颤栗。
“混账。”他的声音已经变得轻飘飘的,听在杜引之耳中,有种不可言说的旖旎。
“是”
“该死。”声音越来越淡,有些低哑。
“对”
“……愣着干嘛,帮我把毒逼出来。”细碎的嗡嗡声在耳畔响起,焦灼的燥热感直钻骨缝,就似被人架在火上烤一般,此时杜言疏已经软软无力地靠在引之身上。
“毒?!”方才杜引之全心全意都在冲破幻境壁垒,知冷郁为维持幻境所余战力不足以伤害小叔,自己又为小叔加持了灵力,故而没留意两人间的打斗,之后又被小叔识破了身份,一时有些心神恍惚没觉察出端倪,骤然听到毒一字,心下一沉。
感觉到怀中人渐渐失了力瘫在他身上,呼吸渐重,借着清明的月光,他瞧见杜言疏额角挂满细细密密的汗珠子,面色却一改往日冷玉般的苍白,眼角眉梢都染了一层薄薄的红。
杜引之急急扯过杜言疏的手腕要替他切脉,却被对方挣脱了:“不用查了,是胭月散。”
闻言,杜引之愣了愣,胭月散……可不就是……那……迷惑人心的……药么。
当然,不是寻常青楼女子所用的媚药,出自以恶趣味闻名的冷郁之手的胭月散,是专门让修行者用的药……灵力咒决都无法逼退……
杜引之顿时有些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