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锡城中,松鹤楼上,正午之时,二楼的一角,一名青年正面向外而坐,自斟自饮。
青年是李无情,来到无锡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住在城中的一间客栈之中,距离松鹤楼并不远。
每日中午,李无情早早的会来松鹤楼,固定会占据角落里的一个位置,叫上简单的酒菜,独自吃喝。
李无情的行为,是一种守株待兔,之所以会有这种一直等候的动力,除了想见一见拥有燕赵豪侠一般风采的乔峰之外,还对六脉神剑有期待。
李无情认为,六脉神剑并非不可期,段誉的性格在那里,对于武学并不太重视,又有他的传授在前,还是有些把握的。
饮了一杯酒,李无情的目光,习惯性地看向了楼梯口,恰在此时,一条身材魁伟的大汉走了上来,此人三十来岁年纪,身穿灰色旧布袍,已微有破烂,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四方的国字脸,颇有风霜之色,顾盼之际,极有威势。
“好一条汉子。”
见到此人的那一刻,李无情心中便是一声惊叹。
在李无情打量此人之时,大汉的目光也正好看了过来,似有一双冷电,炸起在了他的脸上。
大汉的目光虽利,好似可以将人看透的样子,李无情却恍若无事一般,友好的向其微微一笑,大汉一愣,微微点头。
在那一刻,没有任何理由的,李无情就是认为,这条大汉必然是现任丐帮帮主,一代豪侠乔峰。
不错,在李无情的认知里,天龙八部之中,能够被称为一代豪侠的,有且只有乔峰一人。
有心前去相见,但,李无情认为,暂时还不是时候,缺少一个契机,而那一个契机,无疑是段誉。
果然,又等了片刻之后,段誉那小子终于到了,察觉其上楼,李无情第一时间低下了头,不让他发现了。
段誉上得楼来,有跑堂过来招呼,他要了四色酒菜,倚着楼边栏杆自斟自饮,突然一声长叹。
乔峰先前上楼,是坐在西首座位上的,被段誉的一声长叹吸引,目光如电,在段誉的脸上打了一个转。
段誉生于大理,长于大理,少见乔峰这等燕赵北国的慷慨悲歌之士,心中赞叹之下,便招呼跑堂过来,指着乔峰的背心说道:“这位爷台的酒菜帐都算在我这儿。”
酒过三巡,只听得楼梯上脚步声响,走上两个人来。前面一人跛了一足,撑了一条拐杖,却仍行走迅速,第二人是个愁眉苦脸的老者。两人走到乔峰桌前,恭恭敬敬的弯腰行礼,乔峰只点了点头,并不起身还礼。
那跛足汉子低声道:“启禀大哥,对方约定明日一早,在惠山凉亭中相会。”
乔峰点了点头,道:“未免迫促了些。”
那老者道:“兄弟本来跟他们说,约会定于三日之后。但对方似乎知道咱们人手不齐,口出讥嘲之言,说道倘若不敢赴约,明朝不去也成。”
乔峰道:“是了,你传言下去,今晚三更大伙儿在惠山聚齐。咱们先到,等候对方前来赴约。”两人躬身答应,转身下楼。
三人说话声音极低,楼上其余酒客谁都听不见,李无情却知道,自己听在耳中了,而且,他也知道,段誉也听见了。
李无情可以听见,是刻意而为,段誉是因为内力充沛,耳目聪明,虽不想故意偷听旁人私语,却自然而然的每一句话都听见了。
乔峰有意无意的向段誉一瞥,见他低头沉思,显是听到了自己的说话,突然间双目中精光暴亮,重重哼了一声。
段誉吃了一惊,左手一颤,当的一响,酒杯掉在地下,摔得粉碎。
乔峰微微一笑,说道:“这位兄台何事惊慌?请过来同饮一杯如何?”
段誉笑道:“最好,最好。”
移到乔峰席上坐下,段誉问其姓名,乔峰笑道:“兄台何必明知故问?大家不拘形迹,喝上几碗,岂非大是妙事?待得敌我分明,便没有余味了。”
段誉笑道:“兄台想必是认错了人,以为我是敌人。不过‘不拘形迹’四字,小弟最是喜欢,请啊,请啊!”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乔峰微笑道:“兄台倒也爽气,只不过你的酒杯太小。”叫道:“酒保,取两只大碗来,打十斤高粱。”
那酒保和段誉听到“十斤高粱”四字,都吓了一跳。酒保赔笑道:“爷台,十斤高粱喝得完吗?”
乔峰指着段誉道:“这位公子爷请客,你何必给他省钱?十斤不够,打二十斤。”
酒保笑道:“是!是!”过不多时,取过两只大碗,一大坛酒,放在桌上。
乔峰道:“满满的斟上两碗。”
酒保依言斟了。这满满的两大碗酒一斟,段誉登感酒气刺鼻,有些不大好受。他在大理之时,只不过偶尔喝上几杯,哪里见过这般大碗的饮酒,不由得皱起眉头。
乔峰笑道:“咱两个先来对饮十碗,如何?”
段誉胸膛一挺,大声道:“在下舍命陪君子,待会酒后失态,兄台莫怪。”说着端起一碗酒来,咕嘟咕嘟的便喝了下去。
乔峰哈哈一笑,说道:“好爽快。”端起碗来,也是仰脖子喝干,跟着便又斟了两大碗。
这时,李无情知道,是该自己出场的时候了,便起身径直走了过去,大笑道:“两位真是爽快而又豪迈,恰巧在下口齿生津,想要讨一碗酒喝,不知可否?”
乔峰和段誉二人已成斗酒之势,正要一鼓作气的斗下去,李无情突然插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