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扶着他的膝盖坐起来,望了眼几步外那道可怖的裂缝,再看面无表情的申屠坤。
他回忆了一番刚才的对话,犹自不敢相信,小心翼翼开口:“老祖,您的阵法真的是不能自主出入的吗?”虽态度小心,他心里却不知为何并无甚害怕之感,仿佛心里笃定这家伙并不会伤他。
或许是因为……刚才他如斯愤怒,却还是先给他处理伤口?
申屠坤就着手上残余的血迹嗅了嗅,又舔了舔,完了皱紧眉头引水洗去手上血迹。此刻听到唐昱问话,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
唐昱没看到他前面的一系列动作,指了指自己鼻子,再指了指他,怪叫道:“就因为这,您就怀疑我偷了您的什么法宝吗?凭我这个修为,您觉得可能吗?”这抗议,因为声音的有气无力,听着倒像是充满委屈。
申屠坤没有回他。他伸出恢复干爽的手掌,一手搀着唐昱未受伤的臂,一手搂住他的腰,轻缓地扶着他站起来。
等唐昱站起来,只松开他的臂膀。
紧接着脚下风起,俩人瞬间腾空。
这态度……
说生气又不像,说不生气,又板着脸?
所以这究竟是什么情况?是给他定罪了还是没有?再说,偷什么东西,你倒是说啊……唐昱惴惴不安,开始拼命翻前身的记忆,生怕真有其事导致自己被连累。
申屠坤察觉到了他的忐忑,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他脑袋:“回去搞清楚再说,别胡思乱想。”虽然他心里现在也是乱的很。
唐昱偷眼看他,见他神色虽淡淡,却实在不像要跟他算账的样子,遂略松了口气。然后他发现这次飞行竟然没有风……
不,还是有的,是柔和的微风。
他抿了抿唇。不知道是该为来时申屠坤故意作弄而恼怒,还是为此刻他的体贴而……
一路无话。
临近宗门,申屠坤挥手扔出一个讯符。
靠在他身上的唐昱听见了,是给掌门的传讯。
不多会儿,停云峰到了。
申屠坤直接在一个小园子里落下。
奇怪,这是哪里?这地方赵师兄没带他来过。唐昱还在打量周围环境,腰上的大掌传来力道,接着他就被推到旁边根雕茶几边坐下。
根雕茶几两边各放着两张雕了花草的树墩凳。
申屠坤在他身边落座。
唐昱吓了一跳,扶着茶几就要站起来。
“坐着。瞎动什么?”申屠坤不悦皱眉。
唔,老祖发话,这里没有别人,他又受伤了,坐坐不碍事吧?唐昱想着,就没挪屁股了。
“师伯,找我有什么急事?”人未至,声先到。不是巫怀致是哪个。
得,还是得站起来行礼。唐昱再次扶住茶几——
“坐着!”申屠坤低斥,还伸手按住他未受伤的肩膀不让他起来。
唐昱皱眉:“弟子得给掌门行礼。”就是在现代,见了客人也得起来打招呼啊,哪有坐着不动的道理。
申屠坤见这小家伙脸色苍白成那个鬼样子,动一动就皱眉还不听话要起来,气不打一处来:“本尊说话不管用是吗?”
唐昱:……你大,你说了算。
飘然落地,摇着一把青山绿水纸扇,自诩风度翩翩的巫怀致一来到就这么被撂到一边。他很是无语。这俩人怎么回事,好歹搭理一下他这个掌门啊。
“咳咳。别客套了,都坐都坐。”
唐昱迫于某人yin威,有几分尴尬地拱手俯身:“弟子,”嘶——扯到肩上伤口了,疼死了——“拜见掌门。弟子因伤在身,失礼之处,请掌门万勿责怪。”
巫怀致收到怒目一瞪,连忙开口:“无妨。”啧啧,这是心疼上了?演算结果实不欺他,不枉他把人送过来。
唐昱龇牙咧嘴直起身。
申屠坤冷斥:“知道疼了吧。”
唐昱撇嘴。
巫怀致无奈收扇,一屁股坐到俩人对面:“我说师伯,您急匆匆把我叫过来,就是看您教训小朋友吗?”
申屠坤这才正眼看向他:“之前让你查的事,结果如何?”
巫怀致眨眼:“师伯,前儿不是说了吗?这事儿,我没法说,只能您自己演算。”
申屠坤左手往茶几上一搁,不耐烦地敲了两下,直接开口:“是不是跟唐昱有关?”
恩?唐昱疑惑。什么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巫怀致犹自装不解:“这话问的,他是咱宗门弟子,肯定有关啊。”
申屠坤面无表情:“别装模作样的,说,是不是如本尊所想?”
巫怀致抓着扇柄敲了敲手心,看了眼唐昱不解又好奇的神情,想了想承认般开口:“我这边只算出此事跟他相关,且您恢复一事,结果系在他身上。”
申屠坤哑口,皱着凛冽的剑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昱心里抓肝挠肺。这俩人是在打什么哑谜,听这话,他也是当事人,能不能好好说话啊?
巫怀致也不催他,直接掏出莹白镶金线的华丽茶具,行云流水地泡了一壶茶,然后依次给申屠坤和自己倒上一盏。
完了他再掏出一小篮子草莓大小的青色果子,推到唐昱面前,笑嘻嘻道:“小唐昱,你的修为还喝不了掌门我这一壶好茶,呐,吃果子。”
这是哄小孩呢?唐昱黑线:“谢掌门。”不然能说啥?
巫怀致见他对果子不以为然:“这是清砂果,虽是下品灵果,却能补气血,受伤之人多吃好得快。”
哦哦。难怪……唐昱连忙再次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