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柄生是青林小学的校长,在山上很有名望。侯卫东不好意思地道:“那就麻烦陈大姐了。”陈大姐见他答应了,很是高兴,道:“十二点,我们在家等着。”
回到小院子,还没有到十一点,侯卫东的肚子却已被饿瘪了。他拐到了姚瘦子的豆花馆子,刚刚吃了一口,姚瘦子就端了一小盘卤肥肠过来,道:“听说是侯大学将那个棒儿客抓到起的,这一盘卤肥肠我请客。”
自从参加了一次协助公安的抓贼行动,侯卫东似乎觉得和这上青林场镇就多了一分融和。坐在办公室看报纸之时,孤寂感就少了许多。十一点五十五分,他朝着青林小学走去,顺便在杨大姐那里买了一瓶益杨大曲,作为串门礼物。
益杨大曲和吴海红是一个档次的酒,都是五元钱一瓶的本地酒。价廉物美,在当地销量极大。到了青林小学商店,小女孩已在门口等候,侯卫东一出现,小女孩就高兴地道:“爸爸、妈妈,侯老师来了。”
从商店门口走出来一个中年人,这个人在穿着上和普通的青林人没有多大区别。相貌也普通,可是侯卫东还是一眼就断定这是青林小学的校长铁柄生。
侯卫东主动地道:“我是侯卫东,你是铁校长吧。”铁柄生穿着一件灰色的西服,西服有些偏大,套在他瘦瘦的身体上,显得不怎么合身。他伸出手,握着侯卫东的手,使劲摇了摇,道:“侯大学,上青林场镇终于分来一个正牌的大学生,我代表青林小学欢迎你。”
铁柄生说这话时,脸上显出了快活的神情。
侯卫东一愣神间,明白了这是铁柄生的幽默。他没有想到铁校长会是这样的性格,笑道:“铁校长在门口来迎接我,折杀我了。”
走进了青林小学,侯卫东意外地发现小学校园里绿树成荫。围墙前是一排桂花树,每根桂花树都有近十厘米的直径,校园内还有五六处花台,皆是桂花、杜鹃等寻常的花木,校园如公园一样。行走其间,令人心情愉悦,和想象中破烂乡镇小学大相径庭。
看了校园,侯卫东对铁柄生多了一些佩服,说话间更是客气。
教师宿舍就在校园后面是一排平房。平房与校舍一样,很陈旧,屋后传来一片锅铲相碰撞的声音,不时传出笑声和各式香味。
铁柄生介绍道:“这栋平房是教师宿命,是70年代的房子了。由于没有厨房,学校在平房后面给老师们搭了一道棚子,作为公共厨房。为了解决燃料,学校弄了一个蜂窝煤厂。为老师提供蜂窝煤,老场镇也都是用校办厂的蜂窝煤。”
铁柄生领着侯卫东来到后门处,只见后门外有一溜大棚子,就是自行车棚常用的棚子。每一家人后面都有一个硕大的蜂窝煤炉子,是放三个蜂窝煤的那种,火力颇猛。七八家人,各种香味就在大棚子里飘来荡去。
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老师开玩笑道:“铁校长,难怪今天煮鱼,有客人。”他这么一说,所有正在炒菜做饭的老师都伸过头来看侯卫东。铁柄生大声地介绍,“这是分到政府的正牌大学生,侯卫东,沙州学院政法系的。今天上午捉到的那一个棒儿客,是被侯大学最先抓住的。”
上青林和下青林就靠着这一条小道连接,棒儿客在小道上猖獗,极大地影响了老师们的出行。他们大多数知道今天早上抓到了一个棒儿客,听说是眼前这个大学生抓住的,都充满了好奇。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教师是自来熟,笑着道:“侯卫东,有没有女朋友。如果没有,就让铁校长给你介绍一个,我们青林小学还有好几个漂亮女老师。”
铁柄生一挥手,道:“没有正经,去、去、去。”女教师道:“人生大事是最正经不过的事情,铁校长的说法有问题,若这个事情都不正经,人类就要灭亡了。”她这个话题,顿时引起了老师们的兴趣,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把侯卫东弄得颇不好意思。
随着铁柄生进了屋,陈大姐已经端了一盆鱼上来,道:“你这人,吃顿饭还要提瓶酒,侯大学真是太客气了。”
看着丰盛的午餐,侯卫东心道:“铁校长无缘无故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铁柄生就将益杨大曲打开,他比陈大姐放得开,道:“今天就喝侯卫东带来的酒,吃下青林花鲢鱼,品上青林的野猪肉。人生滋味,也就差不多了。”
这种说话方式,侯卫东很是熟悉,这是沙州学院的教授们常发的感慨,侯卫东心道:“这铁柄生将青林小学校弄得如花园一样,品味不凡,在这青林山上也算得上与众不同。”
铁柄生闭着眼睛喝了一口酒,道:“益杨酒,当数吴滩老镇的原度酒最好。若论到茶叶,就要数青林山上的茶叶。等到明年春季,我带你到望云峰去采些野茶。我亲自来炒,味道比龙井、铁观音只好不差。”
侯卫东真心赞道:“青林小学绿树成荫,就算是益杨县一小也赶不上。”
铁柄生仰头喝了一杯,道:“其实也没有花多少钱,桂花树是青林山特产,到处都是。当年建校的时候,许多村民都送来了桂花树,这全校的绿化没有花一分钱。现在青林山上的绿化,莫说益杨县的小学,就是全沙州市也是数一数二的。只是上青林山下交通不便,没有谁愿意到山上来教书,来了的也不安心,一心想走,如今留下来的都是上青林乡的本土子弟。”
说到这,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