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两情相悦

刘亦东作别了白百文,午饭也没有吃,几乎是逃命一样上了回到市里的大巴车。他的心情现在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唯一的感觉就是惶恐,这种惶恐之中还参杂着愤怒。刘亦东很害怕,他好像是发现自己的父亲其实一个怪兽变成的幼儿一样,惊恐地想着孙开志,想着他微笑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到底有多少阴谋诡计。

刘亦东可以以这种想法去想任何人,他对于官场一直处于失望与绝望之间,他认识的绝大多数官员身上都披着一层虚伪的皮,刘亦东也理解这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方式。以前的官员刚正不阿,他们最好的保护自己的方式就是高大全,完美的形象,正气凛然的话语,无可挑剔的生活作风。可是现在风向变了,时代变了,以前的斜路变成了现在的阳关道,以前的正途反倒成了独木桥。那么一个人要保护自己,就算他再不情愿,他也要顺应人人的走势前进。刘亦东虽然对于这种做法很厌恶,可是他还是妥协了,他时间不长的官场生涯之中每一步都在权衡,都在妥协。所以刘亦东变成自己最厌恶的人是早晚的事,这实在是一种很无奈的举措。

中国到底有没有好官?

肯定有,而且是绝大多数。但是,这种好官属于扁担型的,一方面大量基层官员为民服务,他们在这种社会形态下清廉,就会受到那些压在他们头上的贪官打压,一来没有钱买官送礼,而来容易让人觉得道不同不相与谋。所以他们的清廉算是自掘官场生涯的坟墓,但是不可否认,许许多多的人都如同白百文一样,宁可在下面一生一世也不会去妥协,去谄媚。另一方面最高层的官员为国家服务,对于这种档次的人,如何让国家更稳定,让统治更牢固要比金钱重要无数倍。

所以中国的好官集中在两头,而中间,也就是刘亦东所接触到的,很难出一两个那么清廉如水的官员。

如果单纯说请客送礼、跑官买官造就了中层官员不断向规则妥协,向金钱妥协的现象,也是以偏概全。许多官员他们并不贪污,或者说并不想贪污,但是他们在中层,必然有往上去的动力。那么一个官员如何才能往上行走?抛开买官卖官这种非官场升迁明规则与主流现象不说,单说一个官员如果要上位,组织需要他做什么。

政绩!

是的,只有这一个词,政绩。政绩有多少种,但是每一种似乎都离不开方方面面的关系,例如维稳,有的时候不得不用点过激的手段,用强权来维持社会稳定,在百姓心中就已经不算是个好官,即便他清廉如水。例如说招商引资,常年跟商人混在一起,那就算是扎在了钱堆里,就如同一个和尚场面混在妓院,如同身边有无数的裸女天天坐在你的腿上,出了唐三藏,谁都难免翘几下。例如说是城区建设,各个工程队就如同苍蝇一样盯着你,想尽办法投你的爱好,你喜欢钱给你钱,喜欢女人给你女人,你无欲无求可以,你还有家人,说不上你的家人喜欢什么。

像刘亦东这样年纪的官员,处于上升期,工作上有点权力,生活上事情更多,例如孩子上学,例如买房,例如李晓雪将来要找工作。

种种事情,将一个官员如同提线木偶一样捆绑在这里,每一根线都可能迫使他不得不去动一动,每一根线都会让他可能去妥协。

但是刘亦东一直都有着希望,他的希望源自于一个榜样,这个榜样并不是白百文这样愣头青一般的正义人士,他的榜样是孙开志。刘亦东钦佩孙开志的能力,钦佩他的为官之道,钦佩那些让人拍案叫绝的阳谋。

可是猛然之间刘亦东一转头,发现孙开志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不,他已经变成了千万个人,他成了扁担当中的一份子。

刘亦东听说自己一走,孙开志立刻跟公安厅联系,开始了计划以久的抓捕行动,他又想到了当时石头是被手铐带走的,而不是被领走的。

刘亦东无论怎么看,他都觉得孙开志一方面以罪犯的形式带走石头,让他的口供将来无法生效,另一方面让自己这种可能坏事的人士离开,让自己无法参与。

这两个做法的目的只有一个,保护孙家三兄弟。

其实这很符合人情,如果这件事换成了刘亦东与李晓雪,李晓雪杀人了,刘亦东说不上也用尽方法帮她脱罪。

可是前后反差太大,刘亦东心中一阵翻个,他必须马上回去,就算现在这种情况刘亦东已经无法当面去问孙开志,但是他还是要看到所有事的结果,也看清自己的未来。

如果孙开志真的就是这样,刘亦东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变成自己最厌恶的那一撮在扁担中间的人,要么离开官场成个自由身。

刘亦东下了车,又呼吸到了山南市的空气,可是这一瞬间,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自己要去办公室,要去见孙开志么?

自己要去直面人生的最重要抉择么?

刘亦东突然胆怯了,他想了想,这个时候能给他安宁与温暖的只有一个人,而那个人他似乎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了。

她还好么?

刘亦东犹豫了一下,最终拿起了手机,拨通了紫嫣的电话,紫嫣嗯了一声,声音之中似乎带着一些欣喜。刘亦东说,紫嫣,你出院了么?我最近事情太多,也没顾得上问你。

紫嫣说,出院了,胳膊好多了,现在已经上班了,就是不能开车了。

刘亦东啊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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