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自己辞职了,至少不用再演面瘫,还能和贺南泽自然地聊天。
至于是不是演戏只有他自己清楚。
两人沉默了几秒,贺南泽才僵硬开口:“这不是理由,柏舟。你有没有能力我清楚,你的辞职报告我不会批准。”
他伸手拉柏舟:“身体好了就跟我回公司。”
柏舟后撤了一步。
贺南泽的手僵滞在空中。
刚放晴的天又阴了,大雨将至。
贺南泽放下手,看着柏舟,认真道:“柏舟,有什么私事我们回头说,公司还有很多事,我们先回去。”
柏舟错开眼神,笑了笑:“我辞职了,贺总,公司需要的是你,不是我。”
贺南泽眼神阴沉下去,他最后确认道:“你真的不跟我回去?”
柏舟摇了摇头。
贺南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快速上前,一把把柏舟扛到了肩上。
馄饨洒了他们一身,柏舟愣了一瞬开始拼命挣扎,可惜大病未愈他挣扎得没有一点儿效果。
贺南泽把他放到后座,自己也挤进去,锁住车门。
柏舟依旧在一种震惊纠结的状态,在他心里,贺南泽从来不应该是这么强盗的一个人。
车里开始飘起了馄饨味,柏舟感觉自己更饿了。
贺南泽冷硬着脸,指着外面的电线杆对柏舟道:“你要是下车,我就一头撞过去。”
柏舟看着他的神色,更加震惊地确认了他说的是真的。
贺南泽从后座爬到了驾驶座上,柏舟的世界再次刷新。
雨开始下了。
雨刮器咯吱咯吱响,贺南泽把手放到钥匙上打算发动车子,却被柏舟拉住了胳膊。
柏舟声音低柔,带着虚无缥缈的疲累:“贺南泽。”
这是柏舟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
“我喜欢你。”
雨变大了,柏舟透过挡风玻璃看到地面水洼里雨点击打溅起了水花。
贺南泽收回了手交握住,柏舟也收回手靠到了椅背上。
“所以你放过我吧。”柏舟轻轻说着,声音清澈平缓,“我撑不住的。”
他看着贺南泽的后脑勺,微微歪了歪头。
大雨滂沱,贺南泽透过模糊的车窗,却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清楚地理解过柏舟的意思,可这件事,现在他无从解释,只能压了压嗓子,干涩地说:“这事我们以后再说。”
柏舟无力地闭眼,气若游丝:“我们哪里有什么以后。”
“过了明天,”贺南泽快速接话,几乎有些请求的意味,“过了明天我会告诉你。”
七月十三。
柏舟勾了勾嘴角:“我也不要你的答案。”
“我们的合约是我为贺氏工作十年,抱歉我违了约。”柏舟坐直身体,声音是谈判桌上的冷静,“我欠你的钱我都会打到你的账户。”他抿了抿唇,自己也知道八年的感情剪不断理还乱,不过以贺南泽的性格应该也不会在意。
“你是我的恩人。”他认真道,“所以如果你以后有事情需要我去做,我一定推脱。”
“我要你跟我回贺氏。”贺南泽缓慢、沉重地说道。
柏舟笑了——许多年贺南泽没有见过他的笑容,是一种充满活力的,温暖的,漂亮的笑容:“这件不行,贺先生。”
他打开车门锁,停顿了几秒,贺南泽没有制止。
“谢谢。”柏舟说,“再见。”
雨很大,柏舟感觉雨点打过来又冷又疼。
又饿又晕。
他跑了几步,眼前有些发黑,不得不停下来缓缓。
然后他听到了贺南泽凄厉的喊叫:“柏舟!!!”
柏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哦,被车撞了。
又要进医院。
好饿,我想吃馄饨。
贺南泽你别用这个眼神看我。
……
死了算了。
柏舟没有心愿得偿,只是左腿小腿骨折,两根肋骨骨裂,躺在床上吊着脚绑着胸只能动脖子。
他也就动了脖子,看着趴在床沿的贺南泽。
时间倒退到他出车祸之后,贺南泽魂飞魄散地跪在他身边,他抽气都有些疼,只能感到贺南泽颤抖着手擦干他脸上的水,眼睛终于睁开之后,贺南泽苍白的脸出现在他眼里,眼神空洞,想看看他哪里受伤了却不敢碰,一声声心惊胆战地喊:“柏舟?柏舟?”
柏舟苦中作乐:至少这个时候他喊的是自己。
肇事司机打了120,贺南泽作为家属跟了上去,握着柏舟的手不肯放,急救医生说什么他好像也听不见,医生古怪地看了柏舟一眼,柏舟尴尬地回视,就眼睛动了一下,贺南泽好像触电一样,回头拽住了白大褂:“医生!他还活着!”
医生:“本来就还活着。”
柏舟无奈地动了动被贺南泽抓麻的手,在贺南泽贺总贺先生里纠结了一下:“贺先生?你给医生让一下。”
贺南泽没有动弹。
他哭了。
柏舟吓了一跳。
快四十的男人,一边哭一边笑,一只手抹着泪,另一只手依旧紧紧地抓着柏舟的手。
医生发现病人也不理他了,在病人生命和等家属哭完间没有犹豫地选择了前者,插到两人中间,挡住两人视线:“姓名。”
柏舟还没说话,医生被贺南泽拨开:“柏舟,诗经那个柏舟。”
然后是鸡飞狗跳的手术,根据小护士的转述,柏舟做手术期间,贺南泽在手术室外探头探脑,拦住了所有能拦的人询问情况。
现在整个外科医生护士看到贺南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