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地平线上出现了北汉军的帅旗,旌旗招展,铁骑如风,经过一顿饱餐之后的北汉军气势如虹地冲向雍军的中军大营,看到飞舞在战场上的“龙”字大旗,李显精神一振,立刻连连下令,调动军队上前迎敌,龙庭飞冲阵虽然是势不可挡,不过李显早已有所准备,随他阻击龙庭飞的都是从沁源败退的沙场余生的勇士,本就是武勇过人的精兵,心中的屈辱感又是十分强烈,他们几乎是用性命和北汉军拼杀,绝不能让一个北汉人从这里突围,这是这支军队的唯一信念。两军硬生生撞击在一起,一方舍命突围,一方立誓雪耻,这一场厮杀堪称惨烈。一个雍军刚将敌人挑落马下,被马槊贯穿身体的北汉军士惨笑着紧紧抱住敌人的兵器,另一个北汉军士趁机将他刺倒,另外两个雍军左右包抄过来,两柄马槊几乎是同时刺入这个军士的身体,不远处一个浑身是血的北汉军士,瞪着血红的双眼按动手中的强弩,弩箭穿透了在马上摇摇欲坠的北汉军士和两个将他刺杀的雍军军士的衣甲和身躯。
龙庭飞冷眼看着两军混战的战场,即使是破釜沉舟的北汉军勇士也不能轻易突破雍军的防线,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春日微凉的空气,空气中除了泥土的芳香和青草的气息之外,就只有浓浓的血腥气息,他合上面甲,举起手中长戟,大喝一声道:“随我来。”便冲入了军阵,在他身后,身穿赤色战袍的亲卫高声呼啸着挥舞着兵刃,如火如荼的攻势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北汉军自动地向两侧分开,火红色的洪流形成锥矢阵,楔入了雍军的中军,其余的北汉军自动附在锥矢阵的尾部,洪流越来越庞大,雍军的军阵开始动摇,开始动荡。
李显见状冷冷一笑,多年征战,他和龙庭飞不知道多少次沙场交锋,早就看惯了龙庭飞的嚣张气焰,虽然心中不免佩服,可是想要让他俯首认输却是休想,马槊一举,号角声破空而起,李显刚要策马上阵,身边的侍卫庄峻上前相阻道:“殿下,如今龙庭飞已经是虎落平阳,束手就擒只是时间的问题,殿下乃是千金之躯,不应该再披挂上阵,如果有什么损伤,岂不是功亏一篑。”李显大笑道:“主帅若不亲身赴险,如何能够激励士气?本王与龙庭飞交战多年,今日怎能不送他一程,你闪开。”马槊轻挥,迫得庄峻闪开,李显已经一马当先迎上了北汉军的前锋,他身边的亲卫训练有素地随之冲上,将李显护在当中,两团火焰在战场中心碰撞交缠,战马的嘶鸣声和战士声嘶力竭的喊杀声以及勇士身死之前的痛苦呻吟声交织在一起,几乎每一个人都被血腥和杀气冲昏了头脑,疯狂的气息弥漫了整个战场。
龙庭飞和李显的目光在战场上交缠在一起,虽然两人中间隔着许多亲卫,令他们根本无法当面交手,可是两个人的目光始终落在对方身上,手中的兵器只是本能的将身边的敌人清除,多少次沙场上相逢,虽然两人始终没有机会面对面的厮杀,可是却已将彼此的身影刻在心头,今日终于到了生死相决之时。几乎是同时发动,两人穿过自己的亲卫的阻碍,长戟划过一个半圆,马槊则是直刺,两件兵器交击在一起,又迅速的分开,两人的亲卫几乎潮涌般冲来,想重新将自己的主帅保护起来,可是两人的兵器荡起的劲风蓄满真气,让那些亲卫无法靠近,两人猛烈的战在了一起,龙争虎斗,谁都没有退后的意思。
挡开刺向自己咽喉的长戟,李显眼中满是热烈的火焰,就是这个人,让自己一次次饱尝失败的苦痛,一次次死里逃生,这几年身上添了不少伤痕,都是这人的赐予,可是奇怪的,李显却不觉得这人可恨,或许是从前拜此人所赐,让自己每每在生死关头挣扎,消磨了自己心中伤痛的缘故吧。这一生,他输给了皇兄李贽,虽然没有在沙场上见高下,可是很明显的,夺嫡的失败让自己永远成了皇兄的手下败将。而另一个战胜自己,让自己无能为力的就是眼前此人,败退冀氏将其诱入重围虽然是一大胜利,可是扪心自问,李显宁愿在沁源堂堂正正的胜了他。可是除了心中的敬意,李显心中还有一丝莫名其妙的妒意,明明这人陷入重围,生死已经不能自主,可是李显却觉得自己情愿是龙庭飞,情愿战死在沙场之上。狠狠的骂了自己一声莫名其妙,李显奋力地挡开刺来的长戟,反手一槊刺向龙庭飞的胸口。
就是这个人,明明屡次战败,可是却败而不馁,一次次前来迎战,始终保持着旺盛的斗志,龙庭飞有的时候觉得自己仿佛一块试金石,将眼前这人磨砺成了最锋利的兵刃,每一次见到眼前这人舍生忘死的冲锋陷阵,悍不畏死地断后血战,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