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节既是坎部之主,那末但凡上卦为坎的卦相均是其部武学,而那“井之道“乃上坎下巽之相,风行水下,偷梁换柱,是故使了那一招“改邑存井”将明若星所投出的阳爻颠倒过来变成阴爻,如此再加上一阳一阴两爻,便成了坎卦。岂知竟被韩履识破,将计就计,将台上两人的爻相偷换过来,便成了眼前这副模样。而其间更是另有图谋,只要明若星后两爻均是阳爻,三阳为乾,可就要入他们乾部了。
两人此役不分上下,只能下爻再斗,见明韩二人抛出铜钱,立时竭尽全力。乾部武学以刚猛见长,坎部则胜在阴柔绵绝,两股无形彼此纠缠,牵引着那六枚铜钱在空中不住旋转,到后来更是相互碰撞,啪啪声响。
韩晋一直端坐,不曾言语,即便见到女儿逞凶,也不予理睬,但见此情状,势不能忍,站了起来,笑道:“此次卜卦当以公平为准,两位如此作为不免有失公允。”
韩履手中不停,嘴上冷笑道:“堡主说得在理,只是不知方才是谁施下暗手,换了爻相,要女儿投入兑部,幸亏老夫出手及时,要不岂非有人监守自盗?”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其间要属韩节韩咸两人最是吃惊,韩节入局其中,却没觉查到韩晋也下了黑手;韩咸则惊于一向公允的堡主怎得也行这等舞弊之举,但惊讶之中更夹杂了一丝隐忧。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均不约而同的落到韩晋身上,但韩晋却是若无其事,面上更是毫无表情,瞪视空中飞舞不定的铜钱,突然大喝一声:“够了!”冲天而起,整人身子映在烈日之中,耀目之极,众人包括韩节韩履在内均是睁不开眼来。旋即天空中四道光柱落下,生生打在那方桌四角之上,顿时尘土飞扬,天地一片混浊。
众人以为那张方桌必定四分五裂,岂知灰烟散去,竟是完好无损,再看桌上,六枚铜钱已然落下,三枚两反一正,两三枚两正一方,竟与方才所成的夭相完全相反。
如此一来,明若星入乾坎两部均已无望,韩冰儿自也完全失去了入兑部的可能。
见闹到如此地步,韩泰轻咳一声,站将起来,双手成揖,向着天空拜了一拜,叹道:“韩易老哥啊,您一手创下的韩家堡如今已竟是四分五裂,子孙们都将您临终前的遗训都忘了,乃吾之过啊,吾之过啊!”说罢双掌突然交叉,向自己头顶天灵盖按落。
韩家堡中人向来视创堡之主韩易如若神明,即便他死了,便会保佑韩家堡世代昌盛。此刻见韩泰向天祷告再先,意欲自尽在后,如此一来,若惹恼祖先,那还了得?一时间众人齐声惊呼,却已相救不已。
“老爷爷,不可!”明若星第一个冲上去,一把抱住他腰。与此同时,韩冰儿左足在桌角上轻轻一点,身轻如燕,双臂并排向前探出,随即如剪刀般剪落,将韩泰双臂生生卡住。
这一招“红袖断香”乃是兑部弟子所独创。兑部弟子多为年轻貌美的少女,自免不了女红刺绣,练到纯熟处,便自成武学,这一招便是源于剪刀技法,强调支点借力,据说练到化境,能断水截流,也不知是真是假。
但韩泰毕竟是堡中一代长老,武功之高自不是两个晚辈可比,双手轻轻一抖,便化去了那一招“红袖断香”,旋即身子突然如气球一般鼓胀起来,明若星大呼一声,被弹飞出去,摔出老远。
韩泰哈哈一笑,道:“两个小娃子,以为老夫真要寻死不成?嘿,老夫岁活了七十余年,但还没活够的。”说着向台上三人望了一眼,目光落到韩履身上,笑道:“老伙计,老夫死不成,你可有些失望?”
韩履脸色阴晴不定,呸了一声,骂道:“老不死的,老夫才没那么多功夫与你废话!“说罢转身而去,韩否自然是立刻追上。
韩晋见他去远,叹道:“泰长老,这一爻舞弊太甚,可要再来?”韩泰以手为扇,不住扇动,苦笑道:“这天如此炎热,若要老夫再站上几个时辰,那还了得。”向韩冰儿和挣扎着站起来的明若星看了一眼,道:“这第六爻,判定归宿。谁都不许再来捣乱。”
韩晋坐回主席。韩节两次斗法,消耗不少真气,而韩晋那一招“明照四方”乃离部绝学,伤人经脉心神,此时的他体内经脉紊乱,别说运功,便是走上几步也是极难,只得端坐调息。
“哗啦啦”六枚铜钱先后落在桌上,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呵呵,十年难得一见啊,两个都是纯卦!”众人见桌上六枚铜钱各自形成的最后一爻画在白纸上,与其他五爻拼成了两个纯卦,一离一坎,这可是韩家堡十年难得一见的,顿时台下一片哗然。
韩节实在想不到韩冰儿非但入了坎部,还成自己的关门弟子,但家规如此,又如何能改,一时颇感无奈。
“真想不到,闹了半天,这孩子竟入了我们离部。”连翘一脸是笑得望着韩节,眼中尽是揶揄之色,更夹杂着一丝兴奋。
茗儿见儿子落入这个女人手中,那可比入了乾部还要糟糕,也不知她要怎生折磨自己儿子,紧紧拉着韩节衣袖,不住摇头,哀求他快救儿子。
韩节也是无可奈何,自己与连翘多年夫妻,知她向来有仇报仇,?嚅道:“翘儿,星儿只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这个……”
连翘咯咯笑道:“你以为我会公报私仇?我哪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小心眼。他既然有此机缘入我门下,我自当全力教导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