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把别人想象得如何不堪,这样做你很开心?”白绮歌的愤怒并不像易宸璟那般激烈,如果说易宸璟是座火山,那么她就是一泓刻意保持平静的死水,也唯有这样才能尽量减少与他冲突,又臭又硬的石头两相碰撞,结局只会更糟。
然而火是炽烈的,白绮歌竭尽全力想要压抑怒火,却终究敌不过易宸璟再三刺激,不过一句话而已,两人间的争执再次爆发。
“我真的很好奇,是不是面对云钟缙和易宸暄时你也如此放荡,难道这才是你的本性?”
“易宸璟你够了没有?!”方才那些话已经让白绮歌心寒不已,而今易宸璟又提及云钟缙和易宸暄这两个带给她许多痛苦的人,诸多委曲求全与忍气吞声再控制不住,一股脑全都抖了出来,“我为什么要去找云钟缙?是为了你所谓的真相!还有易宸暄,如果不是你攻破昭国拥兵自重,他怎么会迫于危机无端找上我?被骗的是我,受伤的是我,你只会站在一旁看着从不说半句话,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冷嘲热讽不停指责我?就因为我以前犯过错害了你喜欢的人?”
“这理由还不够吗?我带你回昭国不是让你当皇子妃享福来了,想想当初来的时候你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再看看现在自己过得怎样,你能站在这里唇尖齿利是谁许你的?”易宸璟脸色铁青,声音一句高过一句,“我没资格?白绮歌,你扪心自问,没资格的人竟是谁?!”
刹那,白绮歌脸色惨白。
她差点儿忘了,易宸璟本来是想要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以此替红绡公主报仇的,就算她自作聪明显示自己不同于他人的才干又如何?恨是恨,利用是利用,这二者并无冲突。是她太天真,以为尽心竭力为他谋划江山便可抵消过去罪孽,至少能换他不再怨憎,可到头来不过一场空期望,该恨她的人依旧恨着她,曾经以为能守她护她的人却不见了。
饱含无数沧桑寂然的一声轻叹如烟如雾,与其说是冷静,倒不如说白绮歌现在的心态是彻底放弃,再不想把纷乱心绪埋藏心底,一个人咀嚼苦涩。
“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相信易宸暄?事实上从一开始我就怀疑他接近我的动机不纯,可我还是没办法把他当做恶人,就因为在所有人都轻视我、背对我恨不得让我消失时,是他把我当做一个常人看待,尽管,那些都是假的。我的想法很简单很简单,只要没人伤害我的亲人,只要我还能活下去等到再与他们团聚就够了,为此我可以不去计较遭受过多少痛苦,不惜一切冒诛九族的大罪为你夺权篡位暗中出力,这些还不够吗?非要我生不如死你才会满意,是吗?”
这是白绮歌第一次诉说心事,也是她第一次在易宸璟面前暴露脆弱一面。这样反反复复不断猜疑的日子她过够了,他信也好不信也好,通通说出来总好过憋在心里,好过被他一次次揭开伤疤,狠狠戳痛血淋淋的伤口。
“我不指望你对我如何好,就如同易宸暄一样,你说再多、做再多也都是为了自己,当不得真。我只希望你别再提过去的事,说不追究的是你,屡次猜忌、恶言相向的也是你,大男人不该出尔反尔,如果你还希望用我这枚棋子,那么请言而有信,好自为知。”
白绮歌的退步使得易宸璟也不再那么激动,尤其是那幅疲惫面容,看在眼里总觉得不忍。
一阵风暴一阵宁,短暂争执后的沉默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易宸璟双手撑在妆奁两端头颅低垂,锦袖沾满打翻的胭脂,一片酡红。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与白绮歌再发生争吵,只是每每事情牵扯到红绡就控制不住情绪,不管是白绮歌还是其他人,凡是在身边的都会受到怒火波及,并非他真心所愿。
似乎注定二人相处时要由白绮歌打破死寂僵局,听着门外战廷踱来踱去焦躁的脚步声,白绮歌压制下想要与易宸璟争吵的冲动,将香盒轻轻放在妆奁上,抬起眉眼波澜不惊:“没其他意见的话还是先解决眼前问题吧。抛开昨夜的事,劳烦用脑子想想,我会蠢到偷走独一无二的东西然后在你面前使用吗?”
沉吟片刻,易宸璟艰难答道:“也许不会。”
聪明如白绮歌,当然不会做出这种愚蠢行为,是他被怒火冲昏头脑考虑不周,因此才惹出这一场激烈争吵。易宸璟自知有错在先,声音不由低了几分,脸色却还是那般铁青难以缓和:“这件事我会查清楚,你若是清白的我自会亲口道歉,若事实证明是你所为……但凡有关人等,绝不姑息。”
“谁清谁浊一问便知,何必另花时间查明?”白绮歌木着脸打开门,外面听闻争吵声匆忙赶来的玉澈正与战廷一起没头苍蝇似的满地乱转,听见开门声不约而同停住脚步看过来,脸上满是担忧。没有理会二人询问目光,白绮歌拉着玉澈进了卧房,语气淡漠:“殿下问什么你就说什么,一五一十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胆敢有一句假话,便是我也救不了你。”
白绮歌与易宸璟吵架常见,都沉着脸审问似的样子却是第一次。玉澈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困惑的同时难免心生畏惧,一味点着头没有其他任何动作。
“这香是从哪里来的?”易宸璟深吸口气,拿过白绮歌手中香盒递到玉澈面前,“实话实说,谎言对你没任何好处。”
“这香……这香是奴婢从一个宫女处买来的。”偷偷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白绮歌,玉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