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自由受限不便联系,白家的来信一直很少,易宸璟倒算是守约,每封信都会亲手送交白绮歌手里。有易宸璟的暗中授意,昭王并没有降罪于白家,白敬甫获准告老还乡,白灏城则接替父亲成为昭国第一大将军,只不过是没有任何实权的傀儡、用来限制数千里之外身为皇子妃的妹妹罢了。这样的结果已经令白绮歌万分满足,至少白家没有人因她而获罪,爹爹,娘亲,二哥,弟弟,所有人都好好地活着,这就够了。
一封信看了足有大半天,易宸璟等的不耐烦开始催促时白绮歌才小心翼翼把信叠好放进匣中,心满意足长出口气:“今晚有时间我再跟你说出征计划的事,白天敬妃娘娘要听诵经,一时脱不开身。”
“今晚不行。”易宸璟立即摇头道,“今晚太子已定下宴席款待博弈名家,说什么都要众皇子前去捧场,届时三位贵妃都会同去。锦昭仪还特地派人来请你和素鄢,我来主要就是告诉你这件事。”
“附庸风雅,好好的太子不当,每天赏花斗鸟、吟诗作画倒积极得很。”白绮歌不无嘲讽一笑。
遥国自来长子为帝,天生帝王命的大皇子前途既定,整日不思进取贪图享乐,满朝文武虽有怨言却也只能憋在腹中。好在太子妃是右丞之女,外有皇亲国戚帮扶前朝,内有皇后太子妃稳掌后宫,太子之位倒也坐得安稳。然而无心朝政的太子却有一大令人无奈的喜好,便是舞文弄墨说些丝竹管弦、山水美人,动不动就请各国各地名人雅士来宫中大摆筵席,一群笑在脸上厌在心里的皇子们也只能认命,百无聊赖陪着度过枯燥时光。
“我不熟悉宫中规矩礼节,今晚三位贵妃都在我更不便出现,还是让素鄢姐姐一个人陪你去好了。”考虑到一大堆束手束脚的规定,白绮歌从心底涌上一股倦怠。
易宸璟从袖内拿出两只玉镯丢在桌上,神色淡然:“娘亲晚上睡得早,你愿意留在敛尘轩与素娆斗来斗去随你,我无所谓。”
那两只玉镯正是白绮歌为堵住扫地侍女的嘴送与的,见落在易宸璟手中,白绮歌心里已是明白八分——把消息透露给易宸璟并买通侍女指证她的人的确是素娆,与她猜测完全相同。不过难得易宸璟会先她一步解决事情,连忍痛割爱送出的玉镯也还了回来。
那对儿玉镯是娘亲托玉澈带来昭国的,一左一右刻着“莺歌”两个字,满满思念都寄托其中,若非情不得已,白绮歌说什么也不会把如此珍贵的东西送人。
“谢谢。”几不可闻低声道谢,白绮歌将玉镯套回腕上,面上露出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笑容。
“分文不值的二字。”易宸璟嗤笑,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微微低头贴近白绮歌耳畔,“想谢我就替我做件事。”
白绮歌翻了个白眼。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易宸璟更不可能无缘无故送人情,果然有目的在后面。罢了罢了,跟宝贝失而复得相比,帮他一两件事也不足为过,但愿不会是太离谱的要求。
不情不愿嗯了一声表示接受,白绮歌关上门坐在桌边,提起笔又在纸上涂涂画画:“拿人手短,活该倒霉。说吧,要我做什么?”
先前散漫气息一扫而空,遥国七皇子忽地锋芒毕露,眉宇间风华不尽,傲世无双。
“我要你再演次醉酒,找机会潜入东宫后殿替我查一件事。”
白绮歌深吸口气。
东宫,那是守卫森严仅次于遥皇宫殿的太子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