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歌……”易宸璟放开手规规矩矩站好,心里总觉得尴尬,尽管他并没有对偶阵雨做什么,但二人过于亲密的距离难免令人误会。
白绮歌没有理会易宸璟,而是走到偶阵雨身边递上锦帕:“天色已晚,偶小姐该回将军府了,别让偶大将军担心。”
偶阵雨对尴尬情况浑然不觉,接过锦帕擦了擦通红眼圈,言语间丝毫没有愧疚之意:“那我明天再来。”整理好衣衫迈出房门时忽然又转身,歪着头看了看白绮歌:“我不会欺负你的,已经和太子哥哥说好了。”
一个天真的孩子而已,她能欺负得了谁呢?这宫中能欺负白绮歌的人屈指可数,就连易宸璟自己都没胆量说这番话。看着离去的小小背影,易宸璟尴尬笑笑:“我没想到她会跑来卧房,还以为是你……”
“一个是未立正妃的太子,一个是尚未出阁的将军之女,万一被人看见成何体统?”白绮歌收起温和脸色,看向易宸璟的目光满是责怪,“前两日还警告我宫中不安定,怎么自己倒忘了?就不怕别有用心之人捡到把柄?”
“是我疏忽,我的错。你……不生气?”易宸璟小心翼翼地拉过白绮歌,试探问道。
哪个女人看见自己的夫君拥着其他女子会开心?她白绮歌又不是圣母圣女圣天仙,凭什么不生气?狠狠一脚踩下,白绮歌用力推开易宸璟,高挑的眉梢下杏目圆睁:“要么你去书房睡,要么我去。”
“就知道女人都是小肚鸡肠。”易宸璟苦笑,拎起桌上的酒壶摇了摇,“本是拿来哄你高兴的,看来要变成赔罪酒了,喝吧,我陪你。”
“恬不知耻。”
嘴上骂着,白绮歌还是坐在桌边摆开杯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清净酒液倒入杯中。
她并非真的生气,自己知道,易宸璟也看得出来,她对他不会移情别恋的信心如同他深信她不会背叛,别说一个小小的偶阵雨,便是倾城倾国的绝代佳人站在眼前易宸璟也必然坐怀不乱,心里只念着家中丑妻。
“皇上做什么事都要找个适当理由,让偶小姐当太子妃也是建立在她对你一片痴情上,只要能让偶小姐放弃,这件事不难解决。”畅饮过后放下酒杯,白绮歌面色缓和许多。
易宸璟并不像她那般乐观:“小雨放弃有什么用?走了一个小阵雨,不知道父皇还会招来多少暴风雨,随便找个女人说喜欢我、要当太子妃还不容易?”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不解风情又蛮横冷硬,你以为这世上有多少瞎了眼的女子?”白绮歌翻了翻白眼,夺过酒壶满满斟上,“我和傅楚分析过,皇上应该只是在利用偶小姐,正因如此偶大将军才会反对皇上的安排。只是我不明白,像皇上那样的开明君王真的会因为身份地位上的差别而将我拒之门外吗?先前皇上私下找过我,让我在任职广戍将军与自动放弃正妃之位中选择其一,甚至用战廷和荔儿的安危做要挟,我真搞不懂皇上在想什么。”
密谈的事白绮歌前两天对易宸璟提起过,所以易宸璟并不感到意外,令他困惑的是与白绮歌同样的问题:“你才认识父皇多久?别说你搞不懂,我和父皇相处这么多年都弄不明白他的心思,恐怕就连偶大将军也摸不透。出征前我一直认为父皇很喜欢你,根本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如果娘亲还在,多少有个人能去向父皇说情,如今……”
“别说这些了,想不通就想不通,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不娶,皇上总不会替你娶。”敬妃是易宸璟未愈伤痛,白绮歌不愿他难过,急忙中止话题。
说话间,房外开始北风怒号,听着便知又一场大雪要降临了。白绮歌熄了烛灯换上油灯,光亮昏暗了些,催得人昏昏欲睡。看着投映在墙壁上的单薄剪影,易宸璟托着腮,微微有些出神。
“都不去不行么?”
“什么?”白绮歌茫然反问。
抬手指了指门口,易宸璟一本正经:“书房,你不去,我也不去。外面风大,太冷了。”
“……再过几年你的脸皮就可以用来纳鞋底了。”
中州风俗,双亲病丧七七四十九日内禁酒宴、禁房事,易宸璟孝顺是出了名的,自然不会顶风作案,对他而言能抱着白绮歌安安心心睡上一夜足矣,总好过满腹愁绪彻夜难眠。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白绮歌在他身边,欢爱之事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情到深处吧。
“还有些折子没批完,明早早起再去书房。难得……绮歌,绮歌?”发觉白绮歌半开窗子望着外面出神,易宸璟走到身后将她牢牢抱住,语气温柔得化不开,“在看什么?我的脸在这里。”
“没什么,早点熄灯睡吧。”白绮歌摇摇头关了窗子,若有所思的表情消失在呼号风雪之中。
雪下了一整夜,第二天放晴后整个帝都都被银装包裹,遥国皇宫如同凌风傲梅,大片洁白间偶尔露出几点墙红,美得令人叹息。偶阵雨对前一夜发生的事完全没有放在心上,晌午时又是撒娇又是耍赖,硬邀来易宸璟去御花园看雪景,易宸璟无奈之下非要拉着白绮歌,试图以此佐证自己的矢志不渝,也希望偶阵雨能知难而退,早些恢复他们的平静日子。
不巧的是,这天偏偏不能平静——到了御花园才知道,卧病多日刚有好转的遥皇也受偶阵雨邀请而来。
“遂良,你给朕看看,朕的眼睛里是不是长什么东西了?怎么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