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此生归宿
尽管在雍和布庄发现种种可疑迹象,一行人的行程并未耽搁,傅楚不放心地叮嘱钟姑多加小心后揣着担忧坐上马车,眼神中免不了多了一丝谨慎。
“钟姑说那地方原来没有血迹和划痕,看颜色也像是新近才刮出的,基本可以确定昨晚有人潜藏在偏院。”白绮歌一手托着脸颊一手撑着小臂,目光里满是困惑不解,“傅楚看见那人似乎拿着武器,预谋行凶的可能性极大,也就是说把那人带走的神秘人在某种意义上算是帮了我们,至于是有心还是无意就不得而知了。”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神秘人力气大,轻功好,那样高的院墙就算是我也很难拎起一个成年人。”易宸璟补充道。
易宸璟天资聪颖,尤其在拳脚功夫与领兵才能上独具天赋,众皇子中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名家宗师指引练武的,却也是功夫最好的,虽比不上自幼习武的战廷,收拾一般练家子绰绰有余。如果连易宸璟都说某人武艺高超,那么这人定是高手无疑了。
二人的交谈让不擅分析的叶花晚很是郁闷,“想这么多有什么用?反正我们已经离开霁城了,后面的路小心些就是。”见白绮歌仍沉浸在思索中,叶花晚迟疑片刻,轻轻捅了捅易宸璟手背:“宸大哥,我也会武功,可以帮你的。”
“是么,多谢。”
敷衍回复令叶花晚微微失望,宁惜醉看在眼里,意味深长地浅笑,一双碧色眼眸仿佛把一切都看透。
喜欢的、不喜欢的,爱的、不爱的,这位坐拥绝代战妃与不世出谋臣的大遥七皇子性情意外地直截了当,即便是面对叶花晚这种小丫头也豪不留情,甚至连一句善意的谎言都不肯,所表现出的专情倒是教宁惜醉刮目相看——比起彼时在军中,易宸璟更珍惜白绮歌了。
出了霁城继续向东行进,路上多是村庄农家,相较而言安全许多,车中没人再提昨晚的事,心里却都打了个结,最初上路时那种轻松气氛荡然无存。易宸璟一夜没睡难免困倦,午时未到便打起瞌睡,迷迷糊糊中歪倒在白绮歌肩头,倦意深刻的面庞让白绮歌忍不住心疼。
他还很年轻,所经历的事情却比常人要多上千百倍,也不知余下半生是否会有苦尽甘来之日,能让他安安心心再不操劳。
许是马车太过颠簸,易宸璟并没有睡很久,醒来时不见叶花晚和宁惜醉,只有白绮歌还坚持当他的枕头。直起身伸了个懒腰,趁着白绮歌不注意在白皙面颊上一记轻吻,面对惊诧怒目的白绮歌,易宸璟坦然得如同流氓。
“怎么就找了你这登徒子?色性不改。”
“前两日谁非礼我来着?礼尚往来,还你罢了。”
于征战、权术上深谋远虑的易宸璟偶尔也会不可思议地展现出少年心性,这样子唯有白绮歌才看得到,每到这时她总要感慨一番天意弄人,昔日那个冷酷绝情的敌国将军不见了,一心一意想要折辱她、让她生不如死的青梅竹马消失了,如今关系,一年之前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曾经她也恨这场身份颠倒的穿越,而今不但没有愤恨,反而逐渐认为这是上苍赐予她的礼物,给了她朝思暮想的家人,给了她一展抱负的机遇,给了她志趣相投的知己,更给了她挚爱情深的夫君。
这一生,再无所求。
忽然柔和的目光让易宸璟莫名其妙,十指交缠,柔软身子靠在他胸口。
“我会不惜一切助你为王,作为回报,你必须还我一处归宿——不需要凤冠霞帔,也不需要万民朝拜,只要你,我,还有我们的孩子,这就够了。”
白绮歌看不到,清俊面庞上一丝温柔蓦地散去,化作苦涩紧抿薄唇之间。
秘密可以遮掩多久?当秘密碎裂那日,一同碎裂的是不是还有她的心?易宸璟不知道那一天什么时候到来,如果可以,他希望能瞒白绮歌一辈子,永远不要让她面对残酷事实。只是他也有心,也会心痛,想起那日她躺在血泊中不省人事以及醒来后凄凉绝望的神情,五脏六腑如绞烂一般痛不欲生。
轻抚柔顺青丝长发,易宸璟看向车窗外明媚阳光强撑笑容:“我保证,给你所有。”
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归宿,男子当成家立业,女子则要有个爱她的男人,否则,有些东西便会失去常态,陷入混乱。
那些深宫囚锁的嫔妃们,那些三妻四妾尚算不得的侧室们呢?
自然,是挑起风波混乱的最好工具。
素娆已经记不清卧房的床上留下多少次左丞相的精血,她怕,每一次左丞相狞笑着出现都会让她在睡梦中惊醒;她怨,怨易宸璟独留她在敛尘轩任人羞辱;她恨,恨夺走她和姐姐扶正可能的白绮歌;她也笑,笑自己咎由自取,害人之心终得苦果。
然而她无法回头,大错已经铸成,能做的就是一错到底,或许还有一线转机。
“我知道敬妃娘娘藏在哪里,”某天晚上,当她主动爬上易宸暄床榻投怀送抱时,笑容里含着一丝卑贱乞求,“放过姐姐我就告诉你。”
那之后第二日,本想赶去与易宸璟汇合的战廷不得不放弃行程,与乔青絮一起傲立在深山小院,周围,满地尸首。
“都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皇帝老儿给你们吃好的穿好的,关键时刻就只会碍手碍脚吗?”乔青絮冷笑着,目光鄙夷地看向面色苍白的偶遂良。
战廷摇摇头阻止乔青絮继续说下去,拿出创药恭恭敬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