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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利亚自己爬了起来,坐在地上。
约翰给他掸灰:“哪里摔疼了?”
那双紫宝石般的眼珠像是瞬时浸了冰凉的溪水,湿润润的,泪水在眼眶里打了个转儿,他吸吸鼻子,委屈地看着约翰,真是个娇生惯养的小美人。不过到底没有真的哭出来,只楚楚可怜地望着约翰,约翰的心都要化了。
约翰把他的裤腿和袖子卷起来,确实是擦破了皮,渗出血丝来。
伊利亚还要他抱:“莉莉疼。”
约翰老脸一红,看看左右无人,把人从地上打横抱起来回了屋子,然后去拿药水和棉花。
一回去,就看到伊利亚在舔自己的伤口,他随意地坐在地上,衣衫不整,发绳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头发批下来,还有两绺沾在鬓边,他就像只小猫一样,先微微仰起头去舔舔自己纤细的手腕,又舔舔手肘外侧的擦伤,他的嘴唇沾上点鲜红的血丝,像是抹了一层薄薄的蔷薇色口红。
当他发现约翰来了时,他漫不经心的瞟了约翰一眼,一边伸出粉红的舌尖舔着自己的伤口。
约翰的呼吸一时变粗,身体里总是熄灭不去的燥热火焰又被撩了起来,他走过去,抓住伊利亚的手:“不要舔了,不卫生。”
伊利亚这才听了下来,并不明白地回望着约翰。
约翰用棉花蘸了药水给他的伤口消毒:“有点疼,忍着。”
伊利亚点头,等约翰给他擦完药,莉莉已经泪涟涟了:“我乖不乖?”
约翰摸摸他的头:“乖。”
伊利亚:“那莉莉可不可以得到一块糖?我要橘子味的!”
约翰笑了:“好,约翰给莉莉拿糖吃。”
莉莉又天真又容易满足,给他一块糖他就很幸福了。
这次的任务简直像是度假,约翰过得快活极了,他还带着伊利亚做手工,他们一起做桌布,还做了一个风筝,趁着天晴去放过一次。
漂亮的燕尾蝶风筝高高地飞在蓝天上,伊利亚高兴的不得了。
伊利亚的小伤不成大碍,刚结痂,他就闹着又要出去玩。
约翰准备带他去图书馆看书。
他们在图书馆遇见了报童托蒂。
托蒂看着比第一次见到时要气色好了一点点,他还抱着一个小女孩,正伏在桌上写作业。
天气回暖时,托蒂就不再需要他们的食物了。当时第一次给他一篮子食物后,傍晚托蒂还回去的倒不是空篮子,篮子里装满不知道他哪里摘来的野花。要知道在冬天还能找到花可不容易。
托蒂看到他们还是有几分羞赧,大抵是因为受惠于人,而他又无以为报。
“嘿。”伊利亚笑盈盈地轻声和他打招呼。
托蒂脸红,他尤其不知道该如何跟这个漂亮像梦一样的大哥哥说话。
他怀里的丽莎却扑腾起来,孩子是单纯的,她喜欢漂亮的人。
伊利亚坐到他身边:“你在写作业吗?数学?”
托蒂握着笔点了点头。
约翰走过去,看了一眼他的作业:“你做得相当不错啊,可真聪明。”
托蒂腼腆地道了谢,又说:“我、我的梦想是可以读大学。”
约翰心头一软,教了他几个他不懂的题目。
伊利亚则和丽莎玩耍,孩子嘛,就喜欢这种美貌温柔的大哥哥。
图书馆的员工路过,和托蒂开玩笑说:“托蒂,你今天是请了家庭教师吗?”
显然他是这里的常客了。
这个社区的大人们多少听说过托蒂兄妹的可怜事儿。管不了太多,但举手之劳是可以帮的,比如接济他一些事物,比如给他介绍份遛狗、送报之类赚零花钱的小工,比如允许他在图书馆查阅资料写作业,偶尔还会送他几支铅笔、几块橡皮擦。
约翰和伊利亚离开时,托蒂是如此的依依不舍,他们是那么的亲切和温柔。他真希望自己和丽莎是他们的弟弟妹妹。
伊利亚问:“我可以邀请托蒂和丽莎来我们家吗?”
伊利亚是寂寞了想要找玩伴吧,约翰想,两个孩子倒不是不可以。于是约翰点头同意。
半夜下起雨来。
声势不小,春雷阵阵。
约翰被一声尖叫惊醒,来自伊利亚的房间,他连忙赶过去,伊利亚蜷缩在被子里不停地颤抖和尖叫。
约翰被吓得手脚冰冷,过去抱住伊利亚,刚碰到伊利亚,不仅没有安抚到他,反倒让他尖叫得更厉害了。
是毒瘾复发了吗?约翰当然不可能放开他,而是抱住他,为了防止他自残。
“别碰我!别碰我!”伊利亚歇斯底里地挣扎叫喊着,和以前毒瘾发作不同,手打脚踹,“不要!别碰我!”
约翰看到他这副痛苦的模样,心疼不已,眼底不仅溢出泪水:“是我,莉莉,我是约翰,约翰,别害怕。”
伊利亚却像是疯了,他根本认不出约翰,厮打着约翰,凄声惨叫。
约翰终于明白这并不是伊利亚毒瘾发作,而是沉浸被困在某个可怕的噩梦中,他怕刺激到伊利亚,放开手。
伊利亚跪坐在床尾,两只手都团在胸前,缩着身体,目光惊惶,神志不清,但至少没有继续尖叫了。
约翰盯着他,轻轻地呼唤了声:“莉莉?”
伊利亚耳朵动了动,像是听见了,他神经质地睁大眼睛,但也不知道是在看着何处,更没有回答约翰。
约翰试着去碰了他一下,指尖才触到,伊利亚又尖叫了一声。
约翰赶紧收回手。
伊利亚抱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