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饭店吃饭的时侯,大家伙儿商量了,明天先凑够十八万,一家拿出三万块,由周文山和我送给张文轩,先把张文轩安抚住了,再想办法过派出所这一关。明天中午,由我和周文山把派出所所长约出来,请他吃饭,谈谈价格,尽量少拿点。周文山说,估计派出所会开口要每人两万,但一万五到一万八,就差不多可以搞定了,如果能和派出所所长谈好,最好是下午就把钱交给派出所,免得夜长梦多,把案子从派出所撤出来是关键。--&网--首发。
这样算下来,这一次每家损失在五万块左右吧,我们几个村长也就是帮忙,不要什么报酬的,谁让我们是村长哪,为民服务,是应该的,人家这都够倒霉的啦,我们总不能再抽一成吧?
几家的家长垂头丧气,骂骂咧咧,一会儿骂儿子惹祸,一会儿骂张文轩讹人,一会又骂派出所太黑,但骂是骂,钱还是要拿的,明天一早,十点钟以前,就要凑到三万块拿来,凑足十八万送去,不然儿子就会坐牢,谁也不敢说会判几年,钱没有了再挣,儿子去坐牢了,可就不一定能出来了,就算出来,谁又知道会变成什么样的怪物头。lt;--&网--首发gt;。监狱那东西,太恐怖了。下午就要再凑派出所那份,又是一万八,派出所收了钱,撤了案,这事才算完。
有个朋友可能会说:张文轩都收到钱了,他不告了,派出所为什么还会抓人?
答案是:会抓。--&网--首发。他们可以说,你已经报了案,案子送到县里去了,撤不下来了,一定要执行。其实案子当然没有送到县局里去,而是被他们暂时先压下来,这才把我们村长叫来,让我们私了,如果我们不私了,这件案子就会真的送到县局里去,他们镇派出所就得不到罚款了。他们想的钱。总之就是:你拿了钱,不一定没事,但你不拿钱,肯定有事。
这些事都商量好了,饭局也就结束了,没有谁还有心情喝酒,喝的酒也是闷酒,所以虽然喝酒的气氛不好,还是喝醉了几个家长。lt;--&网--首发gt;。
李宝石就喝醉了,但他没有骂人,只是咬着牙,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眼睛中如同喷出火来。我知道他在疼钱,五万块钱,他拉砖五年,也剩不下这些钱,盖过房子之后,他能再拿出来五万块钱,就很困难了。最让我心痛的,是他脸上的那种悲怆,那是一种无法与命运,无法与体制抗争的无奈。
我和周文山道别,几个村长中,只有我俩谈的来,别的村长都言语无趣,面目可憎。--&网--首发。
走出饭店,小镇上的街灯早就亮起来,对面医院门前广场上的柱灯更是闪亮耀眼,但这并不能遮挡黑暗。黑暗无处不在。
我默默无语,用摩托车带着李宝石,打开车头灯,慢慢行驶在公路上,向自己的村庄前进。
风吹在身上,凉凉的,带着夜的清爽,但吹不散心头的郁闷nbsp;书吧首发)。
李宝石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紧紧的搂着我的腰,也不知是怕摔下去,还是感到恐慌无力想要抓住什么。我也不知如何劝他,我已经尽了力,那些钱,他是没办法不拿的,如何说我还能帮他一点,那就是借钱给他。
我开摩托车开的慢,我也喝了点酒,越是喝酒,我越是开车小心,安全第一。走到半路的时侯,摩托车拐了个弯,向南行驶,路口旁边,就是一家纺织厂,这家纺织厂就是小莲打过工的那家。--&网--首发
纺织厂的门口,有一家加油站,还有一家小卖部。摩托车来到这里的时侯,李宝石忽然开口说话了,他说:“大众兄弟,停车,加点油,你为这事跑了一天了,不能再让你搭油。”
我没停,说:“别说这些了,这点油我还搭的起。”
李宝石固执的说:“不行。加油。”他的声音有些粗暴,他开始扯我把持着摩托车车把的胳膊,不让我安稳的开车。lt;--&网--首发gt;。我无奈,只好说:“别闹了,走吧,油箱满满的,早上刚加了,不用加。”
李宝石说:“我也不给你多加,就给你加十块钱的,够咱们这两个来回趟。你要不加,明天我不让我帮我了。”
我知道李宝石是很固执的,甚至是顽固,又喝了酒,我是拗不过他的,如果不按他说的做,他会一直拉我的胳膊不让我好好开车,谁知道会不会出车祸nbsp;书吧首发)。
我只好把摩托车开到了加油站,停了下来。
“加十块钱哩。”李宝石从摩托车很利索的跳了下来,就是在落地的时侯,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连忙站住了,晃了两晃,没摔倒,嘴里竟然嘿嘿的笑了两声,这两声笑,让我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李宝石掏出十块钱,先交给了加油工,然后晃悠悠的向小卖部走去。--&网--首发
我喊:“二哥,你干啥去?”
“买,买啥。”李宝石没回头,还是晃悠悠向前走。
我说:“买啥?”
李宝石没回答我,一头扎进了小卖部。
加油工加好了,我把油箱盖盖好,踹开摩托车,开着摩托车向小卖部行去,刚到门口,李宝石就从小卖部出来了,手中拿着一包烟。
我一下子就猜到了,这是为我去买烟了。
果然,李宝石胯上我的摩托车之后,就把香烟向我衣袋里塞,说:“大众,你给二哥出力了,二哥知道你今天受气了,二哥心里有数,啥也不好了,都在二哥心里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