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李汉祖不再叫喊。他卧在床上轻轻呻吟。约十点钟,他的嘴角上流出一点黑色的血液,他死了。
连着三天没睡过一个整觉的陈毓明决定要好好睡一觉了。他把炉子添了很多煤,把开水桶坐在炉子上,然后从墙角上抱起几天都没用过的被褥走到张继信里边一点,在昨天夜里拉出去的人空出来的空当处铺好被褥,连衣裳都没脱就头朝着铺脚躺下了。
病房设立之初,领导规定护理员就睡在门口的地铺上,以便二十四小时随时伺候病人。可是病号太多,他只是在铺上睡了一天,就把被子卷起来放在墙角上了,把他的铺位让给了病号。他每天都是在马扎上坐着打盹,或是在死亡病号空出的位置打游击躺几个小时,等新的病号一补充进来就爬起来。
但是这天他还没有入睡,就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他抬头看了一眼,从门口晃眼的亮光中走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