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慕斯这次是真的急了。
慕禅眼里耳里却仿似全无他这个人,自己将药箱架在了书桌上,却又从书桌下的柜子里取出了两个硬皮笔记本在桌上撴整齐摞在药箱上。而后,他将自己左手展开,掌心朝上,着实搁在了本子上。
调整好角度,便用右手抓起紫铜镇尺,狠狠一下,重重砸在自己左手掌心上。
慕斯一下子就从内间冲了出来。
“一。”慕禅自己报出了数。额上的冷汗以一种太过迅疾的方式滑下来。
镇尺第二次扬起,慕斯这一次是再也顾不得了,一下子就抱住了他右手,“哥,不要打自己,小斯知道错了,是小斯错了。”
“放开。”慕禅的声音还是淡淡的。
“哥,小斯知道错了,小斯道歉,小斯立刻道歉,我不该冲动,不该公报私仇,不该因为一时气愤坏了卡狄的名声。小斯知道错了,哥不要再打自己了。”
慕禅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心里蓦地一疼,你还是不明白。
“放开。”还是这两个字。平和,淡定。
慕斯头上的冷汗不住地向外冒,慕禅握着镇尺的手臂却依然那么稳定。兄弟二人僵持了半晌,终于,慕斯强不过哥哥,自己放开了手。
慕禅连眼睫都没有丝毫眨动,放在笔记本上的左手依然定在原来的位置。包括因为太过用力而在笔记本上按出的手指轮廓,绝对的边缘光洁。
又是一记镇尺狠狠击落。
“二。”不带一丝痕迹的声音。
“哥,那把镇尺是紫铜的,你这么打,手会废掉的。”慕斯跪了下来。
第三下。
紫铜太过沉重,连划破空气的声音都是凝重的。
“三。”
“铿。”慕禅将镇尺放在桌上,自己拖着一只仿佛要断掉的手走出了门。
慕斯连忙起身跟在后面,慕禅却是走向惩戒室最外间用一只右手拨了电话给管家,“替我叫车,五分钟,我要出门。”
而后,他终于回过头,“我叫你出来了吗?”
慕斯不敢说话,在他脚边跪了下来。
“我叫你跪了吗?”语声还是如常一般的平静,哪怕额上是大颗大颗的汗水。
慕斯不敢惹哥哥生气,连忙站了起来。
慕禅却是转过身折进内间去。
这一次,他的右手重新握起了藤杖。
慕斯垂下头,认命一般地再次褪下内裤,撑在大平头案上。
这一次,姿势竟是格外标准,可不知为什么,慕禅的心,竟是狠狠的疼了。
没有丝毫犹豫,准而狠的藤杖落在慕斯臀上。
“二。”慕斯大声地报着数。
“啪!”
“三----”因为拼命压抑呻吟,不得不拖长了声音。
“啪!”藤杖的节奏没有变。
“咝----四。”慕斯已经不能控制气息。
慕禅又一次停了手。
慕斯下意识地在手臂上蹭了蹭快要流进眼睛里的汗水,却是连忙仓惶的道歉,“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慕禅等着他重新撑好,第五下藤杖,贴着前四下整齐的伤痕,带起了凸起的檩子。
“唔----呃----五。”慕斯挣扎着继续报数。
慕禅望着他打颤的手臂,他知道,他快撑不住了。只是,第六下藤杖,依然没有丝毫保留。
“咚!”慕斯的手肘狠狠撞在了案上,“六!”慕斯很坚强。
慕禅却再一次收了藤杖。
慕斯又怕了。
惩戒室原本被慕禅强大气场压缩的空气仿佛更挤了,慕斯咬着牙,重新调整姿势。慕禅却没有再走过来。
慕斯只觉得身后的空气要被挤破了,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慕禅定定站在那里,额上的汗水越来越多。慕斯撑在案子上,只觉得掌心的骨头压得太实,黄梨木和手骨,他不知道哪个更坚硬。
双臂不可控制得颤抖,慕斯实在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办。他不敢再回头看,只能拼命拉直双腿抬高屁股,带着伤的大腿后侧,刚刚才藤杖加身的臀,因为他的动作疼得更加撕心裂肺。
慕禅没有任何提示,只是等。
终于,第七下,缓慢却沉重得敲击下来。
慕斯痛得身子一抽,膝一软,膝盖狠狠磕在了案子边缘。
再一次地,那么平和的两个字,“起来。”
“是----”慕斯的声音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
慕禅重新将藤杖放在梨木案子上。再一次走了出去。
还是那柄紫铜镇尺,还是那张桌子,药箱和笔记本将慕禅左手垫出适当的高度,又是一下重击。
“哥!小斯做错了事你罚小斯就好,小斯已经答应道歉了,你这么打自己,是要逼死小斯吗?”
慕禅握着镇尺的手隐隐颤抖了下,他早都知道,自己在弟弟眼里,不过是一个这样的人,只是,他的镇尺还握在手里,第二下,或者说,第五下,依然没有停。
“五。”慕禅的语声听不出任何情绪。甚至,连呼吸都保持着固有的频率。
然后是,第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