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循天抬头看了看天,太阳还好端端地挂在东边。苏循天摇摇头,还是赶向花晴风的书房。花晴风一见苏循天,脱口问道:“循天,那个赌场……可曾关闭了么?”
苏循天一呆,万没想到花晴风见他居然是问此事。上次闹出人命后,叶小天曾劝他不要再与赌场有所瓜葛,可那是花晴风为数不多的资金来源,岂能轻易断掉,随着驿路商贸发达,葫县赌场也日益兴旺起来,苏循天自己也从中赚了不少钱,就更不舍得结掉了。
苏循天没好气地反问道:“姐夫,你每月都从我这儿取走二百多两银子,现在却来问我赌场是否早就关闭了。你道那银子我是从哪儿来的?”
花晴风老脸一红,讪然答道:“呃……当初包庇赌场,是为了抗衡徐王之辈,所以损小节而付大义也!今徐王二人已然不在,我们也无需这不义之财了,循天,你速速关闭赌场,切勿与之再有关联!”
如今苏循天也从赌场中大获其利,如何舍得,便劝道:“姐夫,做都做过了,亡羊补牢便能洗去污点么?再者说,如今虽无徐王之辈掣肘,叶白两位大人对你也是恭敬有加,无需银钱收买亲信以壮声势,但多些银子总非坏事。你我不沾手,难保旁人不沾手,况且我那外甥即将诞生,总要为他攒下一份家当吧。”
花晴风把脸一沉,正气凛然地道:“胡说!我昔日所为虽然不法,总不过是便宜之计,为的是从奸佞手中夺回权柄,以报效朝廷,绝非为了一己私利。今我即便有了子嗣,也该让他读圣贤书,走科举大道,难道要以不义之财,图一个富家翁么?勿须多言,速速了结赌场,无论如何,不能再与之有任何瓜葛。”
苏循天无可奈何,只得答应下来。花晴风想了想,又问道:“昔日殴死人命一事,不曾留下什么后患吧?”
苏循天只道他一向胆小的毛病又发作了,没好气地答道:“有叶大人帮忙,早就处理的干干净净,还能有什么后患?此事早已平息,那户人家也没人出来讨公道。正所谓民不举,官不究,还能出什么乱子。”
花晴风心中一宽,摆手道:“如此就好,姐夫这也是为你着想,你且退下吧,记着,一定要速速了结赌场,不可让咱家再与之有任何瓜葛,事了之后,记得告诉我一声。”
苏循天气闷地答应一声,悻悻然地退了出去。花晴风抚须暗想,当日我袖手不理,完全由叶小天一手操办,如今就算他被本官弹劾,也不能把此事来做文章,本官全未经手,大可推脱不知,倒是他自己难逃干系,定然提都不敢提的。
想至此处,花晴风忽觉自己大有先见之明,不禁洋洋自得,他推开门户,远远有爆竹声零星响起,年节的味道已然渐渐弥漫开来,听那爆竹声声,花晴风心中也是大感宽慰:
“花某来葫县,这已是第六个年头了,现如今子嗣有了,对头没了,只要再干掉叶小天,葫县政绩便也全部要着落在我花某头上,捱到任期届满重新选官之时,还能没个绝佳去处?”
六年前他初到葫县,也曾野心勃勃,想与齐木和孟县丞一战,结果内有孟县丞掣肘,外有齐木用强,不但把他的计谋一一挫败,还把他夫人掌握手中,逼他就范,险险便落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场。
五年磨一剑,花大人今日终于再度雄起,却不知他这剑究竟利也不利。但花知县自己却是信心十足的:“人有三衰六旺,花某人倒霉这么久,也该否极泰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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