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叶小天提刀而入,那个站在大厅里的中年人脸色灰败,摇摇欲倒地问道:“你……你是谁?”
叶小天还没进来时,那个苗人就已把厅中的异状告诉他了,尽管已经有了心里准备,看到厅中的情形时,叶小天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所有坐着的人都死了,有的可以从他的额头、咽喉、胸腹处看到明显的伤势,有的从外表却看不出任何伤势,但是从他们的坐姿和地上拖曳的血痕来看,这些人大部分并非死在椅上,而是被杀后又移回椅上。
叶小天的目光从左到右,把每一张椅上坐着的尸体都认真地看了一遍,只见他们的死状真是千奇百怪。叶小天的目光最后落在正前方虎皮交椅上的那个大汉,他的胸前穿着一枝短矛,把他整个人都钉在了椅上。
此人怒目圆睁、双手扶椅,看那架势,似乎正欲纵身跃起,整个人还保持着似跃非跃的状态,叶小天道:“这个人……就是龙凌云,一条龙的龙头老大?”
站在大厅里的人颤声道:“对!是……是他,你是谁?”
叶小天放松下来,微笑着看向他,和气地道:“足下就是林员外吧?”
那中年人瑟缩了一下,迟疑地答道:“是!”
叶小天笑得更愉快了,向他拱一拱手,欣欣然道:“林员外不必惊慌,在下不是黑吃黑的贼。而是朝廷命官。本官乃葫县典史,姓叶名小天。奉铜仁张知府和本县花知县所命,入山剿匪来的。”
那林员外一听。双膝一软,一下子瘫倒在地,号啕大哭道:“苍天呐,你们可算是来了……”
……
叶小天扶着林员外一边走一边殷勤备至地道:“林员外,这寨子里林木葱郁,很可能还有山贼的余孽未曾扫清,不可不防。本官先陪你离开此地。以策安全。”
林员外感激地道:“多谢叶大人,叶大人的救命之恩。林某没齿不忘。”
叶小天笑道:“林员外,您太客气了。不瞒您说,叶某是张知府的门生,这么算起来的话。可是您的晚辈了。”
林员外的长女是给张知府作妾,所以严格说起来,林员外是当不起张知府岳丈这个身份的,但他女儿甚受张知府宠爱,他的地位也就有所不同了。
叶小天这么一说,林员外倍感亲切,轻轻“啊”了一声道:“原来林大人是铜仁知府的门生,那咱们果然算是一家人了。”
叶小天扶着林员外,在十几个生苗战士的护送下向外走。同时向华云飞偷偷递了个眼色,华云飞会意,他们这边一离开。华云飞马上指挥那些生苗战士搜罗起来。
他们这一搜在山寨里还真搜出了许多财货,这伙山贼盘踞该地,多年来做案无数,虽说他们过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有今日没明天的,每每得了财货必定挥霍无度。可总会有些节余。
尤其是一些渐渐年长的山贼,不免想到会有抡不动大刀的那一天。到时总要金盆洗手,所以早早就开始积蓄钱财,这些生苗把他们的这些棺材本儿全都搜了出来,收获倒也丰厚。
生苗战士们把他们能拿的财货全都拿上了,身上缠着绫罗,怀里揣着财宝,头上顶着铁锅,一时间变得无比臃肿,当离开的时候,原本轻盈敏捷的身姿全都变成了笨拙迟缓的大胖子。
华云飞见此模样不免有些头痛,这副模样返回葫县那还得了?他赶紧派人去向叶小天请示,叶小天一听,很干脆地回答:“那就不要让他们回葫县了,直接返回山寨去吧!”
来人又道:“华云飞还让我问你,要不要让大家匀出些财货,用以抚恤战死的人?”
叶小天道:“不必,你们捎个口信儿给太阳妹妹,让她去神殿要钱,就说是我说的,对那些战死的生苗战士,由神殿进行抚恤。”
那个懂汉语的生苗勇士一听,顿时露出怪异的神色,心道:“好大的口气,你有什么资格命令神殿为你做事?”
叶小天瞧见他的神气,急忙改口道:“哦!这是尊者大人交待我的,尊者算无遗策,自然早就料到会有忠勇战士殉身,不过他们都已荣归天国,成为蛊神身边的战士,他们在人间的亲属,自然应有神殿照料!”
那生苗战士这才释然,想到伟大的蛊神无所不知,他在天上可以看到虔诚的信徒们为他所做的一切,登时激动的无以复加。叶小天见他面孔胀红,两眼发光,生怕他幸福的晕倒,赶紧打住,打发他离开。
待那生苗战士走后,叶小天又返身回到古树下,对林员外道:“林员外,你请继续说。”
林员外道:“好!当时……我被押到了大厅,就见所有的强盗头目全都在。一条龙坐在上首,对一个人说,老九,一窝蜂的人马上就到,咱们跟他们出山大干一场,你把这老家伙带着,顺道儿把林家的赎金取了……”
林员外被关押了好久,饱一顿饥一顿的勉强算是饿不死,一直以来也没人理会他。这天却突然被人从牢房里提出来,带到了聚义大厅。
林员外一开始还以为要处死他,心中怕死了。待到听说拿他去换赎金,登时喜出望外,这时被龙凌云唤为老九的人却坐在椅上,大大咧咧地道:“大哥,咱们跟一窝蜂的人只要把这笔大买卖做成了便一生受用不尽,还要林家那点赎金做什么,干脆把他做了算了。”
林员外听到这里,几乎吓得尿裤子,龙凌云却笑道:“你呀,还不曾发达,先摆起富人排场了。”引得众头目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