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啸与西军激战数日,带着一支一千多人的部队刚从前线撤下来,就赶上全州发生大规模的骚乱。
兵变加民变,如野火燎原般,一经点燃,很快就蔓延到全州城的内外四郭。
城里城外,总有好几万的溃兵和饥民,他们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忍冻挨饿,就仿佛几万个已被逼到墙角的亡命之徒,现在既然有人挑头闹事,无数的溃兵和饥民立刻跟着闹了进来,在全州城里打砸抢烧。
冲突,流血,杀害……在各个地方同时上演,大多数溃兵和饥民一开始只是跟着起哄,只想浑水摸鱼蹭一口吃食,等有人抢到一些食物和金银,有人手上再沾了血,~~~m就变成了真正的乱军和暴民,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幸运的是,谭啸恰巧在这个时候回到全州。
事出突然,谭啸不知道全州为什么发生骚乱,但对兵荒马乱中的各种风浪见的多了,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率队直直杀了上去,很快冲散城西这股乱军暴民,稳稳占住西门后,再派出斥候探查隆武帝行营的动静。
全州弹丸之地,隆武帝的行营设在城北近郊的漓江江边,不过一刻钟的光景,斥候快马就打了一个来回……听说行营并没有受到冲击,谭啸的脸色稍显轻松,留下一半兵马守住西门,自带五百精骑入城平乱。
快刀斩乱麻!
从城门进去两条街,不断遭遇一窝窝的溃兵和乱民,他们人数虽多。在虎入羊群般的楚军面前却不堪一击,看到楚军大队人马过来就纷纷四散逃窜。不敢迎上来厮杀,谭啸也不与他们纠缠。率部直闯县衙。
除了全州县令等当地官员,城中还驻有不少朝廷文武大员,这段日子里鸠占鹊巢,大都挤在县衙里办公,城中突然爆发骚乱,县衙受到一的接连冲击,守卫很快就死伤大半,正在岌岌可危的时候,楚军突然杀到。将围在周围的数百乱兵一举杀散,救下了众人性命。
骚乱初起,一众文武官员表现还算镇定,左右被围在县衙中无处可逃,就把所有的军兵护卫和衙役组织起来坚守抵抗,等到那些索命鬼般的乱兵们被杀散之后,一口气突然卸了,个个脚软气短,强撑着出门来迎谭啸。或激动,或惶恐,或几乎虚脱在地,面色或红或白。几乎
楚军将旗下,大队骑兵拥出领兵大将谭啸,谭啸策马而立。不理会七嘴八舌的纷乱招呼,目光扫过人群。看到一个熟悉的文官后,一连串地大声问过去:“城中因何生乱?乱兵以谁人为首?陛下可有旨意平乱……?”
“这个。下官也是一无所知。”那文官名叫赵振芳,是堵胤锡营中的一名参赞,与楚军众将都是旧相识,听到谭啸的问询后拱手为礼,神态颇为恭谨:“我等正在县衙中坐堂,陡然间杀声四起,乱贼蜂拥而至,这大半个时辰一直在拼死厮杀,不知城内其他消息。”
谭啸眉头一皱:“堵军门在哪里?堵正明和马进忠在哪里?”
(堵正明,是堵胤锡的族侄,君子营的营官——在南明历史上,堵正明是年轻一代中的优秀将领,1648年牺牲于永兴的时候,才刚刚24岁,其时“媳方桥沈氏,年二十,生女仅月余”,顺治六年永兴再次陷落,陆氏纵火自尽。)
马进忠则是堵胤锡旗下的头号大将,手下的部队都是百战老兵,比堵正明的君子营更胜一筹,他们两个如果出兵平乱,很快就能控制住局势。
乱兵和饥民人数虽多,不过是一群没有组织的乌合之众罢了,怎是抗清精兵的对手?
“乱兵一起,正明就奉游公之命赶往城北,拱卫江边行营,马将军这几日与西贼激战,不在城中。”赵振芳能受到堵胤锡的重用,自有他的过人之处,,对军务颇为熟稔,左右看了看走上两步,低声对谭啸说道:“今天这场乱子颇有些蹊跷,最初虽然是因放粥的小事引发,却立刻引得全城滔天大乱,而且此起彼伏,各部官军都弹压不住,恐怕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他说到这里,再次压低声音,几乎凑到谭啸的身上,说道:“将军还不知道吧,陛下这几日龙体欠安,卧病在床,行营中已然流言四起……”
谭啸微微点头,面色虽然郑重,却不带一丝惊诧之色,显然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他张嘴刚要说些什么,赵振芳的身后突然响起一片惊呼,一群文武官员指着北门方向惊惶叫嚷。
“火!北门大火!”
“是行营方向!”
“不,是城门,还有北门军营!”
“这,这到底出了什么事?”
北门临近隆武帝行营,特意屯有重兵,他们或者不敢轻离职守出营平乱,但绝没有被乱兵轻易攻占的道理……况且说,军营没有什么油水,乱兵和饥民要的却是粮食,是金银财物,对军营这块硬骨头避还来不及,怎么会拼死攻打?
大家还没回过神,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喊声又在城中猛然响起。
“楚贼劫驾,造反啦!”
“楚贼不死,国难不已!”
“杀楚贼,保皇上!”
北门的大火,就像一道命令,其他各个方向转眼间又燃起一道又一道火光,浓烟蔽日,杀声震天。
“哼哼,图穷匕见么?好!今日就做个了断!”谭啸的目光越发冷漠,眼神中却透出一股嗜血的兴奋,转身对部下的五百精骑叫道:“桂林陷落,陛下正在难中,有些丧心病狂的家伙却兴兵作乱,儿郎们,随我杀奔江边行营,护驾擎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