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尸……
已过正午,虽还未说完,但却不能多留了,顾念收拾好东西,与难民告别,请他们只管放心,只要七殿下在,顾某在,定还他们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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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淄巡抚黄有为站在医馆外面,望了望青天只觉得耀眼,叹口气,整好官袍,昂首阔步进去。
“顾佥都可还好,都怪本官疏忽,竟没能早早接待佥都。”
顾念扶着清竹,勉强支撑起来,面色恢复些:“念奉命赈灾,理应勤谨,却不想如此不中用,不敢再劳烦黄大人。”
黄有为垂下眼睛,果然正直刚毅,一点客气也没有。
吩咐下人好生服侍顾念,黄有为走出卧房,说再向大夫询问一番,省的落下了病。
从堂中唤来个小药童:“顾大人从哪边来的?”小药童平时哪见过这样大的官,更何况黄有为已是放出官威。
小药童后背全是冷汗,战战兢兢:“许是,许是,从南边来。”
黄有为眼睛一闭,脸上颓然,果然呐,摆摆手让小药童走了。
“若是顾念从南面城隍庙那边来,这几日怕就是知道了内情,那你我可就……反正他也病着,那些乡野大夫懂个什么,这年头,庸医治死人的事你我也见了不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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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聿送走钟明,在书房发呆,拿起治水经,却是一眼也看不进去,放下书,走进卧房,眼中挣扎。
他自是不愿做什么名士,整日里跟一起酸腐的人参加什么集会,想想便是够了。
可若自己在文坛有一席之地,那说话也会有分量,顾念他们现在步步为艰,处处危险,名士的身份,言论,定会对他们有所助力。
想的头疼,这些年都是对外宣称沈家公子是个病弱的,连床都下不了,万一自己真实身份泄露,不知会给顾念带来什么麻烦。
愁眉不展,不知该如何抉择,突觉得心慌,慌的着实厉害……
“顾佥都,这是今晚的药……”
危共如一发引千钧
月色斑驳,内室门打开,白色帷幔向外飘拂,小药童端着药立在床前,脆脆的叫了顾念吃药。
顾念见这孩子乖巧伶俐,也是辛苦,心里疼惜几分,叫住要接过药的清竹,让他去拿来些糖果来清口。
清竹猜到顾念的心思,自家公子小时可是常哄着二公子吃药的人,早已不怕苦了,就算要清口那也是吃蜜饯才不腻,糖果定是要给这个孩子的。
清竹摸摸小药童的头,语气温和:“这药你先试试温热,凉好了再跟大人喝。”
小药童暗暗看向躺在床上的大人,英挺的面目虽是不笑,但也含着温意,糯糯的应下,斜坐在床沿上。
轻轻的抿口药,温度已是适中,勺子递过去,要伺候顾念吃药,顾念没有就着喝下,除了小聿,他是不惯别人喂的。
直起身子,刚想把药碗接过,“啪!”药碗摔到地上,小药童直直栽在床上,开始大口喘气,手抓向喉咙,痛苦难耐,呼哧呼哧竟是不再进气。
顾念惊的愣住,一瞬反应过来,连忙起身,看这情景,什么也不顾得,抱着孩子就奔向医馆大堂,正巧清竹拿糖归来,连忙接过孩子,夜深人静,大夫已是回了房间。
待叫来大夫来时,孩子面色乌青,喉咙处已是抓的血肉模糊,只剩下细微的气出来。
一阵心惊肉跳,顾念已是失了力气,不忍再看那孩子,绕出白色的布帘与清竹两人靠在柜台上。
不过一瞬,大夫掀开布帘,直直瞪向顾念,两行清泪缓缓流下:“敢问大人,这白微小子到底是吃了什么。”
顾念垂头:“试了我的药。”清竹浑身的寒毛都炸了起来:“大人!”
顾念面上已镇定下来:“大夫可知这是什么药?”大夫闭上眼:“血与药混杂一起,不得而知。大人也不必再问,当务之急还是早些离开。”
顾念迈开步子,向内走去,望着那小小的身子,颓然跪下,双手紧紧攥住,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开来,无力感徒然升起,这孩子是替我而死,替我……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没时间再去悲伤,交代好孩子的后事,大夫领着顾念与清竹悄悄从药房偏门走出去,城门已关,滨州是回不去了,但这里也绝不能再停留。
顾念思虑一下,估摸着侍卫应是回来了,城隍庙那边他们应是查过了,便骑马直接向城隍庙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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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聿勉强压住心中的慌乱,叫来青枝,“大公子有信来吗?”青枝摇摇头:“大公子应是才到滨州,要来信也得过两日吧。”
沈聿点头,“明日去五车书屋,你把马车备好,明日我穿那套宝蓝衣服。”
青枝思虑一下,“与大公子一起做的那套?”沈聿点点头,坐到琴前,开始埋头斫琴,青枝静静退出去,公子斫琴不喜有旁人在的。
沈聿看着已是成型的古琴,心情慢慢平复下来,翻开《琴苑要录》,“山根深处太无端,舟更弦高下指难,徽外相应无别韵,横纹龙怕岳池边”。
疾驰而去,半个时辰就到了城隍庙边,清竹悄悄把马拴好,顾念弯身向窗户走去,火烛明明灭灭,令人心慌。
向里探望,竟是没有一人,悄悄捅破窗户,细细的哭声传来,顾念贴近些,竟是孩子哭声。
顾念确定没有人,推开庙门,寻着哭声,果在供桌底下看到一个孩子,伸手轻轻将那孩子抱出来。
“清竹,拿来些吃食。”清竹在外面正巧碰上归来的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