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身侍卫靳子钥,只见他紧张地将手搁在佩剑上,想必也是在遥辰靠近之后才察觉的。这位三皇兄,实在是不可大意的人物。
云凡刚想劝皇姐先回避,低头却发现刚才还哭得很伤心的慈蝶,不知何时已换了个面孔,一脸警惕地瞪着岸上那位不速之客。两条藕臂也不知哪来的力量,将自己拦腰抱紧,简直有点像……有点像是母鸡护着小鸡的架势。
云凡知道三皇兄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便对慈蝶说:“皇姐,你先回房吧,我迟些过去看你。”
“我不走……”慈蝶的抗议在接触到云凡凌厉的眼神,变成一声无奈的叹息,“好吧,你自己小心一点。”
正文第八章
送走了慈蝶,云凡松了口气。复又重新躺回池水里,用面巾盖住前额眼睛,闭目养神,悠哉游哉地等待着来人首先发话。
遥辰看了任性的弟弟几眼,才对跪在池边的守卫靳子钥说:“你也先退下吧。”
靳子钥纹丝不动,只侯着主人的指示。
沉默持续了半晌,云凡终于说:“子钥,你先退下。”
“可是,皇上……”靳子钥伺奉帝君多年,深谙云凡脾性,把毫无意义的劝诫吞回肚子里,微欠身:“是,皇上小心……”身影风过无痕。
云凡一听心中就有气,从小到大,身边的人无时无刻不提醒自己要小心这位三皇兄。好像两人对峙,自己一定会是落败的一方。虽然平心而论,三皇兄对他,确是个很大的威胁,此人资质阅历无不在他之上,而且父王原本也一心要传位于三皇子。但是如今,天命所归,一切皆成定局,三皇兄纵使再厉害,也难以扭转乾坤。自己也羽翼渐丰,三权尽握,没有理由再怕他,为何大家还是不断提醒他小心提防三皇兄呢?未免太小看他这位帝君了吧。
“小凡儿,”遥辰唤他,一直沿用着小时候的称呼,从不改口敬称一声“皇上”。他走到池边,探手入水,“哇,水温好舒服。我也下来泡泡如何?”
“不行!”云凡想都不想就拒绝。
遥辰笑:“害羞什么,你小时候,我还帮你换过尿布呢,那时候……”
“够了!三哥!”云凡一手拿下前额的面巾,恼怒地扫遥辰一眼,咬牙道:“你想泡就下来泡吧,说什么废话!”
看到弟弟恼羞通红的脸,遥辰心情大好。一句“那我就不客气了”,便背着云凡,开始退去身上衣袍。
他解开紫金冠,让一头油滑光亮的乌丝散下。生性怪僻的他,从来不肯修剪头发,那一头绝美乌丝,又长又直,黑锦缎似的垂到了脚踝。衣袍之下,雪肤晶莹,在月光里,仿佛笼着一层光晕,躯体修长,线条紧致。
看得云凡也禁不住咽了口唾沫。
这大他五岁的三皇兄,模样生得跟他有六七分相似,但多了些秀气,不及他刚阳。云凡给人的感觉,就是像是一场在夏日里,横扫大地,雷霆万钧的暴风雨;而遥辰,则是暖冬金阳下飘飞的盈盈白雪。
云凡心底暗咒:这个澡,洗得恁地不痛快!他闭目,刻意忽略正步下浴池的某人。
遥辰掬水,洗了两把脸,很享受地嚷着:“真舒服啊,怪不得小凡儿你乐不思蜀,都不愿回到自己的寝宫了。”他又掬了水,擦了擦脖子和臂膀,似不经意地说:“你这样做,不怕冷落了那小王子吗?”
云凡丢他一个眼神:要你管?!
“呵,利用完人家,就把他丢一边,是你的典型作风呢。”
云凡嘴角轻勾,身形移动,逼近遥辰,“三皇兄,你倒是说说看,我怎么利用他了?嗯?”
遥辰一对凤目低斜扫了开去,无限风情,他含笑道破:“两位世家公子与沁伶殿下的相遇并非偶然的吧,当是有人从中刻意安排……”
“安排?说得真难听,由始至终,我没有强迫任何人做任何事。”
“是啊,你不给他们两人适当的指引,他们又怎么会走到沁伶殿下的寝室,两处地方可相隔了好几个庭子呢。你让那两人犯下丑事,借机将他们关押起来,要挟他们的父辈释权。可是……你最希望的,却是让燕澜皇家蒙羞,再次挑起战争!我,说得对不对?”
云凡笑意肃杀:“三皇兄,自小我已深刻领教了你的本领,你如今不必再于我面前眩耀。还有,让你的线眼收敛一点,别逼得我大开杀戒。”话说到这个地步,云凡觉得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便转身离去。
“凡儿!”遥辰自后唤住他,“听我一句,太守那老头儿不会轻易如了你的愿,他对死个把儿子不甚在意,你若同时惹恼燕澜国,小心腹背受敌!”
云凡自负一笑:“不劳三皇兄费心,事情无论如何发展,皆在我掌握之中!”
“你把沁伶王子安置在自己的寝宫,制造两人燕好的假象,我没猜错的话,这一切,都是为了在杀他之后不背负骂名,而所做的准备吧。可是现在,还不是出战的最佳时机,凡儿,我劝你,燕澜那边的事情,先缓一缓……”
“一切我自有分寸,不用你指手划脚!”云凡怒极,霍地转身——
“啊……”一声痛呼,遥辰捂住胸口,眉目紧皱,似痛苦难当。
“怎么了?”云凡回想,刚才自己愤然转身之际,胳膊肘似乎撞到了一道软绵绵的东西。
“你……”遥辰痛得都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恨恨地瞪着云凡。
云凡看着三哥的手捂住的地方,是左乳的位置。他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