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以及夹杂着各种脏话的谩骂声中在他手中被拍得噼里啪啦一阵乱响的脚靶——这些声响对于曾经的元贞来说几乎已经熟悉到成为了日常,他可以一边蹲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之中一边淡定地被逼无奈去背明天补考要用的英语单词,时不时他还会很任性地在背得暴躁的时候让他周围的师兄弟揍沙袋的时候小声点——
揍沙袋怎么可能小声一点啦。
想到这里,萧末忽然嗤笑了一声。
搞得他身后的霍贞莫名其妙。
男人站在武馆的门口站了一会儿,正准备抬脚往里面走,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让他无比熟悉的声音在他们的身后响起——
“阿贞,杵在这里干什么?”
霍贞转过身去,毫不意外地看着拎着几个塑料袋不满地看着他老头子,于是他也就错过了在老头发声的那一刻,原本背对着他的黑发男人纤细的声音猛地以难以掩饰的程度震动了下——
萧末缓缓地转过身,看着站在霍贞与他的面前的老头子。
依旧是他习惯的那种老人丝绸唐装,他拎着几条鲫鱼还有一些新鲜的豆腐以及一小把葱花,看上去刚刚从菜市场回来的样子,没有拎东西的那只手背在身后,老头子背着光站在那里,萧末看不清楚他的表情,那隐隐约约的轮廓之中,居然让这个永远精神走路虎虎有风的老头子看上去像是有了上了年纪的老人才有的佝偻。
萧末记得,明明他走的时候,这个老头不应该是这样的。
头发上的白发也不应该有现在那么多。
【臭小子,老子要被你愁死了——镊子拿过来,看见没,又多了一根白头发!】
【好啦师父,白头发这种东西越拔越多,服下老会死哦!】
【——你就咒我老!你就咒我老!】
【哎哟——嗷嗷你哪有老——好啦不要打啦——妈的那有老人像你这样!简直为老不尊!】
【——会成语了不起啊!会成语了不起啊!】
【好啦不要打啦要被你打死了!】
眼角边像是被人抹了一勺辣椒油似的发麻发烫,萧末唇角动了动,下意识地想伸过手去接老头手中的塑料袋,只不过在他动手之前已经有人做出了反应,霍贞已经老老实实地弯下腰将那些对于他来说简直小巫见大巫忽然小了一个型号的菜接了过来,他将那些塑料袋拎在手中,脸上挂着憨憨的笑容。
萧末愣了愣,抬起的手自然而然地改变了一个方向转向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这才忽然想起,那一声“阿贞”叫的似乎不是自己。
“礼貌被狗啃啦?”很显然已经注意到了面前这名奇怪的黑发男人,老头子吹胡子瞪眼地斜睨一眼他的大徒弟,“还不介绍一下!”
“哦哦哦,”霍贞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拍了拍后脑勺,“师父,这位是萧末萧先生,就是电视报纸上经常出现的那个——”
“老子看的新闻比你吃的补脑药还多,少一副和老年痴呆讲话的模样!”
老头横眉竖眼,说话像个机关枪似的突突突,他推开霍贞——就这么随手一腿愣是把这个熊一样的壮汉推得一个踉跄,但是当他来到萧末面前的时候,那些动作又忽然收敛了起来……老头比萧末稍稍矮一些,但是当他挑起眼皮看着萧末的时候,却显得不卑不亢:“萧先生这么尊贵的人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老头一向不怎么喜欢黑社会,所以这种话里带刺的语气简直太正常,萧末听上去其实并不觉得难过,就是觉得有点哭笑不得——就是因为这样武馆才永远找不到人来赞助搞得那么凄惨啊。
萧末张了张口正准备回答,却在这个时候,在身后的霍贞满脸惊悚地强势插入:“师父,萧先生是师弟的朋友,这次来港专程来看看他的——你不要这个样子啦!”
老头沉默,似乎对于“师弟”这个词用力地消化了一下,再抬起头看向萧末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点怪异:“那个臭小子的朋友?”
萧末蛋疼地笑了笑。
因为眼前这个顽固不化的臭老头的表情看上去像是想把他从坟墓里挖出来再痛揍一顿的节奏——
理由大概是:居然敢和和社会交朋友!
萧末不得不再用四平八稳的语气将自己来香港的目的重新背诵了一遍,说到关于最后投资项目的时候,他明显地看见了老头眼中闪烁着的警惕……
“萧先生,我们正林武馆没有什么利益给你图的。”
图也不图你这一点啊,明明都面临倒闭的危难了,难得有冤大头送上门您老人家客气一点又不会怎么样。无奈地在心中叹了口气,男人不自觉地抬起手捏了捏自己的耳垂,假装谦和地笑了笑:“只是兴趣而已,我小时候对打拳也很有兴趣——”
一句话还没说完已经换来了奇怪的目光。
萧末顿了顿,想了下自己的身材和目前病秧子似的外貌好像确实不怎么合适说这句话,于是赶紧连蹦带跳地说:“后来认识了元贞,知道他是拳击手我很羡慕,于是便成了好朋友,这一次来港探望他,我很希望能帮到他一些忙。”
老头子想了想,不由得想到目前的窘境真的不合适再搞什么铮铮傲骨——毕竟如果武馆真的关门,他一个孤家寡人的老头子倒是无所谓,但是整整一武馆的人都会面临失业的危险。
本来现在的拳击市场就不怎么景气,像这样半路从别的武馆出来的师傅,想要找下家真的很难。
那个臭小子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