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可怜的红木矮桌就这样领了便当,李暳思考了半天也不明白为什么李暄自从登上王位之后便一直让他深居简出,能不出现在众人面前就不出现。
青年莫名觉得自己好像是被李暄忽视了,尽管他一向沉稳淡定,但是心中还是不免生出了一丝失落。
就像雏鹰学会了飞翔,终于离开了巢穴,再也不需要他这个曾经教导者的保护,来自亲缘薄弱,甚至可以说没有亲缘概念星球的外星人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奇妙的感觉。
混合着骄傲、失落与迷惘,又含着一丝担忧,但却不得不放手让李暄自己去面对一切。
李暳辗转反侧了半夜,迷迷糊糊之中梦见了李暄格外冷然阴郁地看着他,眼中满是不屑,然后便陡然惊醒,再也没能睡着。
第二天一早,他便进了宫,照常去了弘文馆整理书籍,他如今用不着给世子侍讲,时间突然间空了许多出来。
不用应付少年层出不穷的奇思妙想,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准备不够充分无法解答李暄的疑惑。
有了这些空闲的时间,李暳开始对弘文馆几乎称得上海量的书籍有了兴趣,一边阅读一边做起了批注整理的工作。
弘文馆的藏书量可称朝鲜第一,有了这样的计划,李暳渐渐觉得见不到小世子的时间也并不是那么无趣了。
许炎如今已是弘文馆的提学,官至从儿品,看着李暄对他的重用,三年之内必定会升到大提学的位置,也就是当初他们的师傅,许炎的父亲曾经的官职。
李暳在这里虽然官职最低,却是最自由的一个,只要整日呆在弘文馆里就不会有人来烦他。
青年一直以为是因为顶头上司许炎的纵容,但他却不知道在他来弘文馆的每一天,都有一个人会站在窗外凝望他许久,再三吩咐了许炎才会离开。
李暳不知道原委,但是许炎却越发迷惑于主上殿下对自家同窗的态度。
说是在乎吧,却从来都不提拔他的官职,让身为状元的李暳待在七品侍讲的位置上一待就是五年,又把他“流放”到弘文馆,但是说殿下不在乎李暳吧,却又每天都要来看看他,不厌其烦地叮嘱他一切都随李暳的喜好,切勿让人为难他。
暄王的语气始终温和而淡然,却每每带着几近纵容的意味。
尽管没能彻底弄懂圣心,但是许炎已然发觉一丝不对劲之处。
这日送走了日理万机,百忙之中仍然抽空驾临弘文馆的主上殿下,许炎终于是耐不住心中好奇,快步走进内殿低声问道:“李暳,你与主上殿下之间,究竟是怎么了?”
李暳闻言不由得下意识抬起了头,他回视着许炎含着淡淡疑惑与不解的脸庞,沉声回道:“许炎,有些事情你不该问的。”
况且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曾经那么依赖他的少年,在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得不再亲近他。
一件他自己都不知道缘由的事情,该如何解释给许炎听呢?
“主上殿下既然已经登基,那么便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小世子。”李暳的语气十分慎重,但是许炎却仍然听出他话语中的那一丝失落,向来体贴的他立即便止住了话口,没有继续问下去。
李暳的神情淡然且平静,一如往常,“你我都该切记的,伴君如伴虎。”
许炎闻言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他看着未曾发现自己眼中流露出失望的李暳,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更加残忍的话。
他伸手拍了拍李暳的肩膀,只轻声说道:“你明白就好,我就怕你……”
许炎的话未竟,李暳便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想到曾经小世子满含着依赖的澄澈眼眸,他忍不住晃了一下神。
许炎看他发呆的模样,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以李暳的聪慧想必早就明白了他的用意,他们是李暄的臣子,就算曾经李暳与主上多么亲近,但是当李暄成为朝鲜的王之后,一切都无法再像从前那样了。
君臣之别是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就在李暳平静度日的时候,李暄正忙得不可开交,他的确非常想让自家先生陪伴在他的身边,但是因为他们两个的容貌问题,加上他没有把握能在这种时候兼顾到李暳的安危,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很早的时候,在小世子的第一只宠物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宫廷中的时候,他就学会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心爱的东西的时候,不要把他的存在暴露出来。
新王登基,宫廷内外暗流涌动,局势未明之前,李暄都打算让自家先生待在弘文馆里,暂避风头。
只是有的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当李暄得知尹大衡已经派人盯着李暳的时候不得不被迫改变了自己的打算。
让李暳暂避弘文馆只是权宜之计,若是尹大衡已经注意到了李暳,那么这个计划已经没有了继续实行下去的价值。
李暄看着镜中越来越和自家先生相似的容貌,眸中闪过一丝暗芒,如果不解决李暳的容貌问题,那么他的仕途也就真的止于此了。
少年想起自家先生每次讨论到治国利民之策时,那格外鲜活,几乎闪闪发亮的眼眸,便不忍他再也没了更进一步的希望。
这夜,刚登基的暄王依旧忙到了天明,才小睡了一个多时辰,便又到了早朝时间。
在早朝前,李暄再一次派人传话给大妃娘娘,以身体不适的理由推迟了与尹宝镜合房的日子。
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