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事。”
朱昭明望着母亲:“我要怎样才能让他一生快乐,是不是……他不该跟着我。”
沈慧蕴凝望儿子:“你先站起来。”
朱昭明站起来,坐在她的身边。沈慧蕴道:“你自己明白的,你离开了他,不会有一日快活,他离开了你,也是一样。”
朱昭明低声道:“他说永远不想看见我了,永远不想和我说一句话,让我永远都不要去找他。”
苏小砚清早便醒来了,他身上疼的厉害,根本就睡不实。睁开眼睛,便看见苏小洵的脸。苏小洵双目通红的看着他,连他醒了也不眨一下眼睛。
苏小砚叫他:“哥哥。”
苏小洵咬紧牙呻吟了一声,伸手去抚他的脸。苏小砚的伤被他碰到,疼的面目都扭曲起来。过一会苏小砚觉得担心:“哥哥,你怎么了,你生病了?”
苏小洵摇头:“没有,不是病,只是想休息,不想任何人打扰。”他的手轻轻向下抚摸,掠过弟弟身上的伤,眼神中有掩藏不住的煞气。
8
苏小砚合上眼睛:“哥哥,你先不要摸我,我疼呢。”
苏小洵收回手,亲了亲苏小砚的额头:“很快就不疼了。”
太医听见声音,在床帐外低声道:“苏大人,该换药了。”
苏小洵拉开床帐,苏小砚抓著哥哥的衣服:“不换。”
苏小洵柔声安慰弟弟:“我给你换。”
太医把药膏和布条放在盘子里呈上来:“手臂的伤口可以不用裹著了。”
苏小洵重新拉下床帐,先解开了弟弟手臂上的包裹,这是苏小砚身上伤最轻的地方,红痕将肌肤抽打的不再是完整的一片,苏小洵五脏六腑全都激的碎了。
等到涂到身上,苏小洵给弟弟翻身,一口甜腥在嗓子里含著。从小到大,苏小砚的身上就连一个小伤口也没有。现在这身体就像是被无数的刀划的碎了。最脆弱的地方伤痕累累,血肉模糊。无论手势怎麽轻柔,触及这些位置都让苏小砚颤抖。
苏小洵给他把伤口包裹好,取了床头自己给苏小砚炼制的丹丸喂他服了。苏小砚伏在他的腿上,眼泪一滴滴的往下淌。
他不是磨人的孩子,可身上的痛苦让他忍受不了,每一滴泪都落到他哥哥的心里去。苏小砚并不像苏小洵曾经想的那麽脆弱,虽然他没有经历过挫折,但并不代表他不坚强。
苏小洵轻轻抚摸弟弟:“小砚,你想不想到江南去。”
苏小砚对故乡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努力的想了很久:“诗词里有一个江南,绿水绕人家,山川秀美。江南真的是那样子的麽?”
苏小洵温柔道:“比诗词里还美。春风碧树,美不胜收。早春花开的时候,你出生的,那天所有的花都美的让人难忘。”
苏小砚低声道:“那我们回江南去,我不想在京城了。”
苏小洵的手微微颤抖:“连皇上也不见,你愿意麽?”
苏小砚略微抬头:“我本来就不要见他了,我和他说过了,以後我们永远不见面。他的才人生了龙女,他的皇後受宠,他一直不告诉我。他喜欢皇後,那就不要喜欢我。”
苏小洵给把他头发束在一处,免得碰到背部露在外面的一些小伤痕:“好,我们回江南去。”
苏小砚受了伤,精神气力都不如,很快就睡著了。苏小洵穿好衣服,迈步下床,问过了太医後,吩咐下人准备适合苏小砚吃的饭菜。
他得了苏小砚回江南那句话,眼前似乎一切都变了新的模样。他这一生,无论思考任何事情,都可以当机立断,唯独对这个弟弟不能。总是随著苏小砚的变化再变化,不能下一个决心。苏小洵推开卧室的门走出去,外面在下小雨,他略微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看见了站在外面的人。
苏小洵冷道:“皇上好有雅兴。”
朱昭明身上披著披风,被小雨淋的微湿,他没有理会苏小洵的嘲讽,只道:“小洵,我可以把小砚留在你这里,但你不能带走他。”
苏小洵忽然笑了,一步步走过去:“皇上,小砚留在这里。陈姝是蠢,他爹可不蠢,下一步就是找我的小毛病,来看看你对陈姝的心意。这还是好的,陈义仁已经年迈,若是老糊涂了,难免和他女儿一样蠢。陈家派人一夜铲平了我和小砚呢,你是不是要三年後在小砚的坟上摆陈家的人头说给他报仇了。”
9
朱昭明沉默一会,口气变得肃杀:“朕说不准走。”他刚才和苏小洵说话用的是我,现在已变为朕。
苏小洵伸手去接被雨打湿落下来的花瓣“陛下没理由不准,我会在早朝上请陛下留我兄弟一条活路,我弟弟无辜被皇后打的几乎弥留,难道苏家全都要为你们殉身么。陛下,天下有没有这样的道理。”
他平素都称朱昭明为换上,此刻全部改为陛下,看似尊敬,却是十分的冷淡疏远。
朱昭明森然道:“你有什么本领保护小砚,靠你的外公和舅父么,他们若肯要你们兄弟,你也不必留在京城。”
这句话像尖刀插在苏小洵的心上,他的外公和舅父,对这有自己家族一半血脉的孩子只不过肯略微点拨。他注定不能活太久,存在世上只是他母亲背叛了亲人的证明。
朱昭明继续冷道:“你带着小砚投奔云外小楼,你舅父肯养着你们,供给你们药物么。还不是要你继续去当渔舟,你要小砚吃那些人命换来的药。”
苏小洵怒道:“住口。”
朱昭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