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齐,于众人手中一一传递,每个人都饮饱后,血不增不减,仍平于碗沿……圣父带着众人走出流沙海,来到一片肥沃、和平的土地,又赐下无数种子,令其自行耕种……”
身着奇异服饰的中年男子讲得口干舌燥,围观的百姓三三两两凑做一堆,小声嘀咕,显是当这人发了失心疯。
“唉……”裴宣德一身常服,负手立于人群之外,见此情景,无奈地摇摇头,抽身欲走。
“你叹什么气?”耳边突然响起清脆柔软的声音,他丝毫未察觉被人贴得如此之近,当即骇然后退两步,定睛瞧去,四周并无人影,难道光天化日之下竟遇了鬼魅?
“在这呢,朝上看!”那声音不满道,裴宣德仰头一看,旁边是一家代人料理白事的铺子,修整得一片悲戚肃穆氛围,白墙黑瓦,屋檐高挑,檐角坐着一个身着淡黄衫子的少女,正低头笑嘻嘻看着自己,自下方看去,那脚踝纤细可爱,两只脚随意地在空中晃来晃去,十分惬意。
竟是李承嗣前几日常带在身边的那少女,裴宣德不敢多看,连忙低下头道:“请姑娘下来说话。”
李承志单手一按,轻轻巧巧自空中跃下,落地不带丝毫声响,背向众人均未发现。裴宣德心中一动,退后一步,上下打量,眉宇间十分疑惑。
李承志毫不见外,上前牵住他的手,笑道:“边走边说……”
裴宣德十分尴尬,用力抽出手,道:“姑娘先请!姑娘这是要回营?”
李承志不满地瞥他一眼,也未计较,坦然当先而行,问道:“方才你叹什么气?”
裴宣德不紧不慢跟上,目不斜视,道:“叹祈年教这般行事,只怕难见效果,浪费了陛下一片苦心。”
李承志随口道:“随他,反正哥……隔了这么远,我们已经兑现了承诺,剩下的事是他们自己安排,那位掌教大人也挑不出我们什么错来。”
裴宣德侧过头,眼中滑过一丝警惕,道:“哦?姑娘虽是歌妓出身,却似乎身负武功,不知师承何处?”
李承志一笑,道:“打听我师门,你也想学武?你不行啦,骨头都硬了。”他笑嘻嘻道:“你觉得那人说的好玩吗?我师父说,人血解不得渴,越饮越会发狂,不过我想,人都要渴死了,血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听说新鲜割出的人血格外香甜,你觉得呢?”他眼角瞄着裴宣德,轻轻舔了舔唇角。
裴宣德面色一红,又是一白,胡乱应了几句,便告辞抢先回营,打算去细查一查这女子底细。
李承志看着他快步走开,十分无聊,自言自语道:“这个也跑了……大家都领军出征了,就我一个闲人,我也很有用啊,我可以去刺杀敌军大将……”他似乎想到什么,眼前发亮,然而怔了半晌,又摇摇头道:“算了,我乖乖听话,不给哥哥惹乱子。”
他怅然若失,低声道:“为什么躲着我,我也想抱抱哥哥……”
李承嗣勒停马,蹙眉看着远处山丘上密林中惊起的飞鸟。
他以马鞭指向该处,向左右问道,“那是何处?”
副将答道:“陛下,那是下三路走廊的屏风山,眼下看着近,离我们还有十几里呢,山上林子密得很,行不得兵马,未必是埋伏。”
李承嗣点点头;他身后密密麻麻跟着数千大军,一眼望不到尽头,行了这许久,俱是人困马乏,他便朝下传令,全军暂歇,军中奔出几对斥候,纵马前去探那林中虚实。
天子极目远眺,知道绕过此山便能进入下三路走廊,与虞府相去不远。
他想到启程之前,方五儿挑着眉,淡淡道:“主公,之前凉军打我大衍,一路势如破竹,我军几乎是一触即溃;如今我们反攻,便能一路破敌,将凉军扫出国门?主公是这么想的么,难道我们此时占了两个城,手头有几万人,便比当初您坐拥天下时还要强大?”
他想说什么,方五儿截道:“您想说现在有孙悦?——他也不过是一个人,虽是猛将,却也不能以一人之力改变天下大势。主公,你该将眼光放得远些。”
他一一道来:“凉军数百年来反复袭扰我大衍边关,有胜有败,若是胜了,便大肆掳掠,将我大衍子民如牲口一般充作战利品擒了回去,或分给属下为奴,或派往贫瘠之地垦荒做工。凉国历来人丁稀少,又好战,年年死伤无数,只得掳他国百姓以为存续,此次入侵,起初也是如此。”
“胆敢反抗者杀,原为头目、官兵者杀,也不是单为了满足杀欲,这是立威,也是提前剔除了可能出现的反抗苗子。他们要把剩下的人带走,让他们胆战心惊,不敢稍有异议,如驱赶羊群,安全领回自家羊圈。”
“但是过了雍城以后,情况就明显不同了。主公注意到了没有?雍城之前,每座城池都被掳掠得干干净净,十室九空,府库存粮颗粒不剩,兵戈甲胄席卷一空,这时候他们打的主意仍与之前一样,不过是尽力的抢,在我大衍反应过来之前掠夺足够的财富、人口。可是过了雍城之后……”
他敲了敲地图,道:“平民不再被屠杀,甚至也没有被掳为奴隶,至多被勒令闭户不许外出,不许交谈,不许私逃。如雷水、青木诸城,虽被占据了这么多时,百姓尚能保得一命,雷水城甚至连粮库也未被动过。这些城池深入我大衍腹地,距他们本国路途遥远,掠得财物不易运回是一个原因,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利齿藤,或者说他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