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霁胸口一阵钝痛,倒在地上,袖中的发簪掉了出来。
莫复归嘴边蓄起得逞的笑,从容地走到沈云霁身侧,抬脚在他胸口用力碾压,面容狰狞道:“沈云霁,还记得你当年是怎么骂我的么如今,你就被你口中所谓傻子踩在脚下,怎么样,滋味儿不好受吧?”
沈云霁吐了口鲜血,眸里迸发出森冷的恨意。
莫复归弯下腰,在沈云霁耳边轻语:“我等今天等了十多年,你知道么?你修炼的禁术,那书被我改过,也就是说,你修炼的,只不过是我胡编乱造的,你夫人那病,是治不好的,你所做的这些,都是进一步把你自己,把天河,推入深渊。”说完,将他脚边的发簪踢开,“都说沈宗主与沈夫人反目成仇,可谁又知晓你俩伉俪情深,倒也是个情种,为了一个女子,将天河给搭上了,当真是让人羡慕啊。”
“你!咳咳。”沈云霁气得一阵剧烈的咳嗽,眼前逐渐模糊,再无意识。
莫复归冷眼看向四周,对一个弟子说道:“去把沈夫人找出来,让她好好看看这个心爱她的男人死得有多惨。”
沈夫人一袭盛装,面色从容地走近。
“莫复归!”沈夫人咬牙切齿道。
莫复归掏了掏耳朵,道:“沈夫人脾气真大,也只有沈云霁受得了,还把你当块宝,莫某人可是喜欢温柔一点的。”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沈夫人别过头,余光瞥向地上躺着的沈云霁。
“天河,就还剩你,与你儿子了。”莫复归指了指沈夫人,又指了指沈无计。
沈夫人奋力甩开胳膊上的束缚,捡起地上的剑横在脖间,重重一抹,倒在沈云霁身侧,眸光复杂地看着他,自言自语道:“都说了我不用你管,你非不听,落得如此下场,当真是活该啊。”眼皮愈发沉重,不舍地看向前方昏迷的沈无计,眸里泛起从未有过柔光。她并非不爱沈无计,只是身怀怪病,会传给身边的人,是以只能将他跟沈云霁远远推开。
陶然然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心中十分震撼,四肢无力,瘫在陆榆怀中,眸眶几次泛红,待会沈无计醒来,该怎么办?
陆榆捧着陶然然的脑袋,亲吻着他的双眸,安慰道:“别难过。”
“陆鹤青,咱们不应该来天河的,不对,我当初就不应该跟沉舟下山的,也就不会有这些事。”陶然然开始语无伦次。
陆榆紧紧搂住他,道:“不关你的事。”
莫复归让人挂上四安的弯刀旗,看着随风飘扬的旗帜,余光瞥了眼身后,嘴角轻弯,一脸志在必得。
“陆宗主,多谢了。”莫复归经过陆榆身侧,冲他感激一笑。
陆榆斜睨了他一眼,没有回话。
结界已然消失,陶然然背起沈无计,看着陆榆,眸里划过一丝复杂,问道:“这结界,你破不了么?”
“你觉得呢?”陆榆反问道。
陶然然垂眸,道:“我不知道。”说完,背着沈无计,绕过陆榆,往前走。
“陆夫人似乎不信你。”莫复归戏谑道。
“沈无计我带走了。”陆榆丢下这句,跟着陶然然一起离去。
凉风席卷,冲淡着一切。
山脚下的徐思与陆雨眠他们终于把那些尸体安葬好,抬头便看见山顶上的飘扬的弯刀旗帜,呼吸微滞,这到底发了什么?远看着陶然然背上的沈无计,脸上泪痕未消,问道:“怎么回事?”
“天河,没了。”陶然然沉声道。
第37章 身死
“喂,你听说了没?排名第四的仙门家族天河沈家,因修禁术被四安的莫宗主给屠尽满门。”酒楼内,大伙开始尽情的讨论着近期发生的事。
“这么大的事还有谁不知道?茶楼都讲烂了,我在那门边听了四五天。据说天河的尸体啊,足足搬了三天,这才得以搬完。那地上的血啊,冲了几百遍才冲洗干净,简直是惨不忍睹啊。”一位乞丐刚好经过,便蹲在门口,说得绘声绘色,仿佛亲眼所见一般。
“按我说,这都是那位沈宗主找死,好好的,修什么禁术。不过那位沈公子却被陆宗主救走了,也算是保住了小命。”酒客抓起一把花生米送到乞丐的破碗中,“去那边蹲着吧,不然小二该出来赶你了。”
乞丐笑眯眯地站在门侧。
“明明当日众玄的陆宗主也在,为什么没有关于他的?”另一人疑惑道。
酒客看去,原是镇上的张屠户,便端着酒碗,凑到他身边,带着一丝不屑道:“这位陆宗主,早就不似当年那般英勇了,走哪都带着他那位男妻,哪还有心思管这些,一直都是莫宗主在管理仙门这些糟心事,按我说,这仙门魁首之位,应该让给莫宗主。莫宗主为人随和、宅心仁厚又秉公执法,虽说凶兽出逃,他也尽职尽责地带领弟子去降服凶兽,也算是将功补过。”
张屠户给酒客倒了碗酒,道:“所言极是,我家那老婆子还跟邻居几个商讨着要给莫宗主建庙宇,塑金身呢,钱都筹备好了,就等着找块好地方。”
“过不了多久便是海客会,这世家排名,估计得换了,若是我有权投票的话,必当投莫宗主。”门口的乞丐吃完手中的花生米,再次开口道,可怜巴巴地看着酒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