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他眼珠睁得那么大,分明就是死不瞑目啊,你说谁下手这么狠,开膛破肚。”另一人附和道。
沈无计瞳孔微缩,吩咐弟子将所有尸体打捞起来,运往城外进行焚烧,名曰怕尸体携带不知名的疫病。
下手十分迅速,赢得百姓满口称赞。
洛千帆站在窗口透气,正好看到那几具漂浮的尸体,疑惑道:“这尸体怎么与我之前看见的死法相同?”
陶然然闻言,探出脑袋出看,尸体已经被盖上白布,抬往城外,是以,什么也没看见。
“你不打算回去么?”陶然然收回目光,看着洛千帆,问道。
洛千帆道:“暂时不回去。”
“因为沉舟?”陶然然问道。
洛千帆点头,道:“我想把这小子带走。”
陶然然诧异不已,随即摊了摊手,道:“这事我可做不了主,你该问他。”说完,指着前方的陆榆。
陆榆适时转过身,道:“好。”
洛千帆惊喜万分,道:“当真?”
陶然然也很是意外,陆榆怎么会这么爽快地答应?
夜间,星光璀璨,陶然然拿了抱着两坛酒,从后院里搬来木梯,艰难地爬上屋顶,学着太白举杯邀明月。
“陆鹤青。”陶然然冲陆榆招招手,然后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陆榆足尖轻点,落在陶然然身侧。
陶然然将另一坛酒开封后递给陆榆,道:“尝尝。”
陆榆接过酒坛,仰头喝了一口,道:“不错。”
“你为什么会答应洛千帆?”陶然然问道。
陆榆将酒坛放下,望着天上的繁星,幽幽道:“陆遇不适合待在众玄。”不能待在他身边,即便表现得无比厌恶,还是免不了危险。
“沉舟小时候,应该挺可爱的吧。”陶然然话锋一转。
“嗯。”陆榆眸光柔和,似是想到了什么。
年幼的陆沉舟,总喜欢跟在他身后,左一句哥哥右一句哥哥,每每被责罚时,总会躲进他的书房,冲他撒娇,然后让他去安抚母亲。可是,九年前,陆沉舟被莫复归设计失了心智,使得父亲离世。当时众玄有不少父亲的亲信与四安探子,有些激进的甚至扬言要陆沉舟以命抵命。清醒后的陆沉舟几番寻死,幸好被他及时发现并制止住了。后来为了平息众怒,让陆沉舟有活下去的意志,他只能说恨,甚至狠心不闻不问,每每提醒陆沉舟,活着才能洗清罪孽。自那以后,陆沉舟鲜少出现在大家眼前,是以被渐渐淡忘。只是,后来他习惯了这种方式,以至于忘了该如何与陆沉舟相处。
陆榆对上陶然然的双眸,替他将额前被风吹乱的发丝理好,道:“洛千帆心性单纯,在乎他。”
“若是沉舟醒来后知道被他哥哥这么给卖了,该会有多生气。”陶然然调侃道,许是酒的原因,两腮酡红,双眼迷离。
陆榆凑近身子,轻轻吻上他的双唇,伸手将他拥入怀中,道:“在为夫面前提别的男子,夫人可曾考虑为夫感受?”
陶然然闻言,大笑起来,“陆鹤青,你喝醉了。”
“嗯。”陆榆低下头,与怀中人脸贴脸紧紧靠在一起。
屋内的洛千帆抬起头,一脸古怪地看着屋顶,耳廓泛起粉红,嘀咕道:“就不会躲在房间里,也不怕被人瞧了去,再加上外头那么冷,躲被窝里多暖和。”话一说完,洛千帆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刷的一下变红,立马低下头,将盆中的冷水打在脸上。
陶然然是被楼下小二那夸张的声音给吵醒的,大早上的,哪有那么多话要讲,一个大男人,跟个姑娘家那么嘴碎。
洛千帆与陆沉舟住一间,陆榆与陶然然住在隔壁。
陶然然起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去隔壁看陆沉舟。
“可有醒来?”陶然然关切地问。
洛千帆摇摇头,道:“没有。”
陶然然叹了口气,道:“先下楼用早膳吧。”
桌上摆了油条、包子,还有一小盘咸菜。
陶然然喝了口白粥,咬了口油条,听着小二坐在门口与旁人嘀咕。
“我说,小兄弟,一大早就听见你叽叽喳喳的,你到底在说什么?”陶然然好奇地问,说了这么久都没说完,都不用喝口茶歇歇么?
小二转过头看向陶然然,瞅了瞅掌柜,慢慢凑过身子,小声说道:“今儿个城外的碧山湖上又发现了六具死尸,跟昨日打捞起来的那几具死法一模一样,你说这事邪不邪门?”
陶然然拿着油条的手一僵,唏嘘道:“竟会有这事?”
“其实已经不止两次了,前阵子也发生过,只不过被天河的人道,“传闻这些人是惹怒了天神,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小二!一天到晚就知道跟客人们讲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好好干活去,不然扣你月前钱。”掌柜那明显不悦的声音传来。
陶然然拿起一个包子塞在小二手中,笑道:“小兄弟,等你闲下来再与我说说吧。”
小二咬了口包子,对陶然然感激一笑,道:“好嘞,多谢客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