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灯昏暗,他眼里的情绪有些混乱,挣扎与愤怒交替出现。只一瞬,他轻轻翻了个身,道,“当然,这样的推论也比较武断,等它真正进入法律程序再看结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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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凌言去楼下给何小姐送了一份夜宵,聊了一会儿,就回屋睡觉了。
将睡未睡地时候,迷迷糊糊地跟祁思明说了一句“难受”,但是当时祁思明明显没好好的判断这个难受程度,把人团了团揉进怀里就了事了。
明天还有一场硬仗,他也累了一天了,没想到凌晨两点凌言就开始梦呓,呕吐,一摸额头也是烧得滚烫。祁思明受惊不小,立马爬起来,去楼下敲门问何小姐家用医疗机器人在哪。
卧室只开了壁灯,凌言整个人脸色通红,半睡半醒神志不多,可能是之前在洗漱间都吐完了,这一次倒是没真的吐出来什么,就只是干呕,看着让人难受。祁思明以为是自己晚上拉着凌言胡闹着了凉,一时自责,一时心疼,床尾凳他也不坐,就那么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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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小姐没有那个心思疑神疑鬼,反正不过来也是要忙着赶工,所以就干脆尽忠职守地陪着祁思明发呆。她对凌言忽然生病这件事没什么感觉,她只是怀疑凌言是晚上杂七杂八吃多了东西,过敏了。
而机器人检测出来的和她想得不谋而合。
何小姐拥有这个房子的顺位管理权,机器人传输给她的电子报告,何小姐看后了然,手腕一转传了一份给祁思明。
医疗小机器人在何小姐确认同意电子报告后,尽职尽责地开始为凌言肌肉注射脱敏药物,物理降温,窸窸窣窣,嘁哩喀嚓地忙活起来。
祁思明裹着睡衣,在旁边皱眉盯着报告,没问过敏源,倒是点了点第一页其中一栏,轻声问何小姐,“他情绪指数经常这么低吗?”
何小姐心里吐槽这人会不会看病情报告,垂眼看了下,觉得这数值还好。
她不想和别人谈论凌言的情绪问题,哪怕这个人是他新晋的男友,所以淡淡道,“健康状况是私人数据,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先生压力很大倒是真的。”
何小姐声音冷淡。祁思明也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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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凌言面前和和气气,互相捧哏,此时凌言神志不清,没来由地升出一点点敌意。本能上,他们都觉得自己是跟凌言才是体己,何小姐觉得凌言生病罪魁祸首就是因为祁思明,而祁思明对于何小姐的有意隐瞒又感到不痛快。
何小姐点了点过敏源位置,“你不用紧张,先生的过敏源跟瓢泼的大雨一样密集,以后少出去乱吃东西就行了——还有,他之前有神经性胃炎,切了一半的胃,也吃不了太多东西。”
何小姐的一句“乱吃”刺了祁思明的心,之后又听他说凌言的病史,心里又蓦地一疼。
祁思明面色不善,问:“那他平时吃什么?”
何小姐淡定道,“喝营养粥,吃营养餐,打营养针,你放心,一日三餐都是专人调配的。”
祁思明更烦躁了,“那玩意儿也没什么口感,就没人照顾一下他的口味吗?”
在祁思明眼里,凌言就是从小锦衣玉食堆出来的金枝玉叶,这世上都找不出几个比他更金贵的人,他小时候东西稍有不满意都是不吃的,这些年他营养餐营养针的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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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小姐被他这么一问也蒙了。
她虽然关心凌言,但是到底程度不同,被祁思明这么一问,表情难得露出些迷惘。凌言从没表示过对吃的有什么要求,她之前也只是考虑实用问题:营养膏营养针方便又快捷,的确和凌言的工作是神仙组合啊。
何小姐感觉自己像是被人下了一城,但仍是有些不服气,“他就是和美食绝缘的体质啊,不然吃什么呢?”说完她还嫌解释得不够,又继续补充道,“人忙起来哪有时间讲究吃的,并且他的营养餐,口感也不是太差,既能维持精神饱满,又能保持身材形象……”
祁思明心想:去他妈的和美食绝缘,去他妈的保持身材,他不耐烦地打断何小姐的喋喋不休,道,“把房子的管理权限给我,他营养师的联系方式也给我,我去沟通。”
这命令下得斩钉截铁,何小姐不知心虚还是怎地,下意识的遵从了,等到被人赶出卧室,浑浑噩噩地走出几步才反应过来,她站定回头看着已经关上的卧室房门,忽然间面露复杂。
第二十六章
凌言第二天是被晒醒的。
vi区纬度很低,三月份七点就阳光普照,当时一注阳光恰巧照在他脸上,凌言就醒了。虽说有医疗机器人调理,但他身上还是有点虚,睁开眼,正瞅见祁思明只穿着睡裤坐在阳台上。
真是最好的梦都不敢这么做,阳光舔着男人的后背,肌肉照得轮廓分明,看起来有异样的温暖。
听到窸窣声,祁思明回头,“醒了?”
凌言本能地一缩,感觉祁思明神色有些不善。
只见祁思明面无表情地起身,抄起衣裳扔了过来,张嘴就开始数落,“堂堂国会议员,自己担着选区里一堆人的饭碗,工作起居需要让助理挂心也就算了,怎么吃喝都不能自理呢,连自己什么过敏都不清楚,给什么吃什么,你看你昨天——行了行了,赶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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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思明算是一宿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