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那是。”冰碴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却早已红透,许久没沾着酒气,难得黑曜允许他们喝酒,这帮久旱之人若不抓紧尽兴,下次再喝,还不定得什么时候呢。
黑曜扭头看看,一旁的冰豆也没好到哪儿去,跟冰碴凑到一起,恰能扮成一双门前挂的大红灯笼。
冰碴和冰豆喝得忘形,不消多久,两个大老爷们就开始面红脖子粗地划起了酒拳,相比之下,冰渣的面色倒是正常得多,也不凑热闹,也不言语,只是在一旁斯斯文文地夹着菜吃,时不时地还帮着那两个酒鬼添个酒什么的。
黑曜看在眼里,暗暗地点了点头。
☆、正面交锋
等到四人从酒楼里出来,外面已是行人寥寥,可怜的冰渣用双肩一边架着一个酒鬼,歇力稳住步伐的同时还要忍受焙恚这对于习惯安静的小暗探来说莫不是一种折磨。
冰碴嚎叫了一路,嚎到口干舌燥再也唱不动的时候才终于歇了音,可是让一个酒鬼闭嘴是不可能的,冰碴扯着公鸭般的嗓子开始调戏可怜的老三:“渣渣~”
冰渣额角一阵抽搐,十分不想理他。
可是冰碴并不想放过他,单手挑过小弟的下巴,喷得冰渣满脸酒气却又不好意思挣脱,只得竭力屏息忍耐,在心里骂了半天,才勉强说道:“大哥有话就说,弟弟听着呢。”
“你瞅瞅你,你瞅瞅,”冰碴似是被他的表情逗乐了,手指犯贱似的不断戳着冰渣的脸颊,“瞧你跟个小媳妇似的,你不会还是童子□□?”
冰渣忍无可忍,扭头看看另一边的冰豆,发现他已经歪在自己的肩上睡着了。
这俩人喝完酒后是性情互换了还是怎么着?
“咳,大哥。”冰渣被酒气熏得够呛,心底顿时升起一股恶意,斜眼看了看黑曜,见其正看热闹似的一言不发,冰渣深吸一口气,心想你们不仁可别怪我不义,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后,冰渣对冰碴说道:“暗探不可娶妻,小弟自然不能去糟蹋姑娘,大哥何出此言?”
果然,醉酒后直接变傻的冰碴毫无防备地就掉进了小弟挖的坑里,猛地直起身子,一掌拍在冰渣身上,差点把另一边的冰豆也拍到地上。
“不娶媳妇难不成还不会逛窑子么!傻不傻?回头!等回头趁着黑哥不注意,哥哥带你去红姐那边逛逛,哎呦环肥燕瘦那可是啥样都有。”
站在三人身后被忽略的“黑哥”冷哼一声,一脚抬起,猛踹在冰碴的屁股上,冰碴一个不防被直接踹倒在地。
冰渣赶紧过去扶他,虽嫌这酒鬼喝醉了就没个轻重,但也总有酒醒的时候,等他明日清醒了以后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其实也用不着等着明日,从地上勉强爬起来后的冰碴酒醒了一半,终于把聒噪的大嘴闭上,扶着一旁的墙壁看了看冰渣又看了看黑曜,自己耷拉着脑袋慢慢地往回走着。
见他没有找茬,冰渣暗暗地松了口气,把肩上的冰豆往上送了送,不远不近地跟在冰碴后面。
寂静的巷路人影绰约,黑曜抬头叹气,心想可能这就是最后的宁静了。
骏马疾驰在深林,即便在黑暗中也能无误地朝着目的地奔去。
“你猜……他们什么时候能过来?”
风清推开窗子,百无聊赖地趴在那里看向外面,窗外夜黑如墨,偶有虫声喁喁,再无他声。
午厉翘着二郎腿,拼命地往嘴里塞着果子,就像马上就要没命吃了一般,闻言笑道:“看她方才放出去的信号,料想他们也不会离得太远,怕是清闲不了多久了。”
说完,午厉起身,也慢慢地踱至窗前,恰巧看见黑曜带着步履不稳的三人走进门来,午厉有些郁闷地转头看向风清:“总共就这么几个能打的,怎的还喝成这个熊样,这一会儿打起来,难不成咱们还得去保护他们?”
风清好笑地看着午厉把眉头皱成川字,忍不住伸手去戳了戳:“放心吧,对于这事儿,有人绝对比你上心。”
话还没说完,就听着下面突然传来一声娇喝:“你们还能不能行了?有没有点自觉!黑曜!他们心里没谱倒罢了,怎的你也这般不分轻重?”
风清与午厉相视一笑,将窗轻轻合上,一本正经地趴在缝儿上偷看。
黑曜摆摆手,示意她小点声,道:“你那么大声做什么?是想把客栈里的人都吵起来不成?放心吧,没事儿,一晚上,这几个的酒劲儿保证就消了,肯定不耽误明日赶早。”
说着,黑曜拍了拍冰渣的肩膀,示意他们赶紧进去休息。
于是,三个浑身酒气的人就这么东倒西歪地在红玉的瞪视下走了进去。
目送完酒鬼,红玉又转身对着黑曜狠瞪一记,嘴里不断念叨着什么,气势汹汹地也进了门儿。
“是不是装得太过了?”午厉窃笑半天,觉得这三人晃悠得也太假了不是?
“不会,”风清却对三人的演技表示了肯定,“虽然初次装醉,看着还有些生涩,但好歹还有夜色掩护呢,漏不了馅儿。”
“好吧,你说行就行,”午厉扒着墙慢慢地站直了,觉得腿有点麻,“且等着吧,我这么估摸着还有两炷香就能来人,但愿你这几个小探子没真的喝醉。”
“切,”风清对他的怀疑表示不屑,“寒舍家的探子,各个酒量似海,喝酒从来都论罐子,就酒楼那点稀薄米酒,根本就不论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