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炉鼎,我们也就不必在此相见了。”有个声音讽刺道。
“姐妹们,我们会没事的。”清澈声音重复道,语气笃定。
他说得太肯定,于是姑娘们都看向声音的来向。她们多多少少都有灵力傍身,虽然被锁,却也能借着微弱光线看清人。那人一身层叠漂亮的红色霓裳,百花分肖髻散了燕尾,眼尾抹着淡淡的红妆,接触到大家的目光,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微微一弯,竟让人有些面红心跳。
大家都是货物,包装都很精美,但这位姑娘在那一倚,仿若不是阶下囚,而是在睡榻安卧。
“我带你们跑。”她笑,站起身,手腕轻轻一晃,镣铐“当啷”一声砸在地面上。与此同时,外面的黑帘被猛然掀开了,女孩们受惊望去,看见一个一模一样的“她”站在帘外,倚着笼子,手里一串钥匙。
守卫倒在地上,尸首分家。
“你疯了?!”最先和她说话的姑娘惊道,“我们修为最高也不过金丹,如何逃?”
“那可真不巧,”笼子里的她身形散作光点,融进了笼子外的人体内,而后一晃分出数个分身,每人拿着一把钥匙。“她们”一齐把牢笼打开,将镣铐损坏,而后再四散为光点,回到本体体内。她站直了身子,显然比普通女子高挑太多,笑着道:“我是化神期。”
这句话没有伪装,清清亮亮的公子音。怕女孩们怀疑,他张开手,将金色的山神印显出来:“我是九重山宿神峰二弟子谢千秋,不用怕,我是来救你们的。”
他在昏暗光线里,礼貌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姑娘们,出来吧。”
————
“站住。”
撒欢飞的鸣鸿闻言一僵,如一支利箭急射而出,而后被一股力猛然扯了回去。它愤怒地啼叫一声,想啄瞎崔嵬一看就不怀好意的狗眼,被他揪着尾羽甩开,阴冷冷一声嘲笑:“你的主人没教过你低头做狗活得久吗?”
而后他点点头:“是了,你是只鸟。”
鸣鸿不安分地扑腾着,崔嵬一个不留神,竟被它挣开了束缚,它一头扎进了山林,崔嵬兴致上来,也跟了进去。
他不喜群英会,若不是碰上了鸣鸿和霜降起了兴趣,也不会在中州久待。看了霜降和方相的对战后他大感无趣,当即就往离开中州的方向去,准备回昆仑——山路上遇见了乱飞的小红鸟。
他跟着鸟不紧不慢地走着,目光随意扫过,步子微微一顿——他看见了一个本不该在此的人。
灰衣的青年走了过去,高抬贵脚踢了踢躺在地上的红衣姑娘:“喂,醒醒。”
他暗送了一股灵力,姑娘一个激灵苏醒过来,仓皇爬起,茫然四顾,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那令人窒息的黑暗之中——连绵雨丝铺在脸上,山路上草木葳蕤,灰衣的青年退开两步抱肩站在她不远,微微昂着下巴看她。
他那身衣服的下摆在雨里更像是笔浓墨,他从墨里拔出身,挂着一身令人不安的污浊。
姑娘忙抹一把脸,微怔,低头看见自己一身华丽的红霓裳,才如梦初醒般匆匆道:“您……您是灵鬼崔公子?”
“不错。”崔嵬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你怎么在这里?”
那辆运往黑市的马车与他打了个照面,他闲来无事往车里用灵识扫了一眼,里面昏迷的姑娘正是她。按理说,她现在应该在黑市最不堪的地方标好了价码,等待着一次丧尽天良的购买,或许多次凌辱和交媾……而不是干干净净地躺在这里。
“有个红衣服的公子救了我!”她语无伦次道,“我……我因为体质特殊被抓走,他上了马车把我换了出来,跟我说来不及了,告诉我让我赶快离开去中州找救兵,他去黑市里救其他的炉鼎!但我、我的药效还没过去,跑到这里实在是撑不住了……崔公子,您快去帮忙吧!”
中州黑市的存在不是秘密,但炉鼎交易是大忌,这些年这条线上的人都低调做事,什么人能把他们揪出来?崔嵬听着有趣,便问:“那红衣公子什么样?”
“大概这么高,很漂亮,桃花眼,眼尾抹着红妆,”她踮起脚比量了一下身高,“对了,他说他叫谢千秋,让我找——”
“谢千秋。”崔嵬眯起了眼,唇齿间这三个字不知搅着怎样的情绪,喃喃般又重复一遍,“谢千秋……”
他倏忽消失了。
姑娘眨了眨眼睛,忽然想起来那红衣服的公子跟她说的话——
“姑娘,”他温柔但很郑重地说,“出去以后一直跑,一定要跑到安全的地方。自己安全了之后,去跟大门派报个信,风琴画雨找谁都行,他们都在天问派,就说谢千秋在黑市等着他们救命。”
风琴画雨,灵鬼刀相。
他为什么不提灵鬼刀相?
第38章 找啊找啊找千秋
“这整个黑市的地图我都摸了个透,这个阵法破后我们这么走。”谢千秋凝着灵力,在地面上简单地标出地标来,“沿着左道跑,看见贩卖灵胎的店铺后拐进背面的小路里,小路尽头有一条地道。别看我画的这个,是假的。”
谢千秋画出一张假的路线图来,而后把它抹掉,但残留了一点可抓住的痕迹,装出是匆忙处理掉的样子。他继续道:“阵法外的守门人我来对付,你们跟着我的分身跑就好。从小路出去后,是后山,立刻散开,认哪里的路就跑去哪。虽然总共就五人,目标不大,但散开比较稳妥。别担心,我会跟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