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星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说害怕自己把书弄脏,就找工友送礼物的包装纸包了一下封皮。
反正书也是要读的,捧在手心里又不能当传家宝。蒋文轩很自在地给杨星削着桌子上的苹果。杨星这些天都是蒋文轩在抽空照顾,换药复健不说,日常起居也是他亲自照顾。医院里的小护士们都说,杨星要是和女孩子,两个人怕不是已经私定终身了。杨星有时候在病房里听见护士们在门外的谈话,心里酸酸胀胀的,欢喜又难过。
“蒋医生……”杨星斟酌再三,被子底下的手攥紧了又放下,声音还有些颤抖,很小声地说,“蒋医生我什么时候出院?已经一个多月没活干,我交不起住院费了。”杨星说话的时候觉得难为情,又可能是有别的什么情感,他说不清,掺杂在一起成了泛着苦涩的酸味。杨星从小被人用同情的眼光看多了,也就不会觉得那种高高在上的,充满怜悯的眼光有多让人难受。可是在蒋医生面前,他总想让自己尽量体面一些。或许因为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所以只能尽量笑——有人说,有很多人说,他笑起来很好看。
“出什么院!你那个群租房能住人吗?”蒋文轩烦躁地放下苹果,皱着眉看了他一眼。
“对不起……”杨星被子底下的手快要把床单攥成了咸菜干,“我真的没钱了……”
“你以后住我那里吧,我正好有房空着。”蒋文轩捋了一把杨星的头发,有点宠溺又有点无奈地说。
元宵节番外
“蒋医生,今年吃什么馅儿的汤圆?”蒋文轩在回家的路上感到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打开一看,果然是杨星的消息。
“芝麻吧。”
“你还真是万年不变啊”电话另一端传来轻快的声音,伴随着细微的开水的汩汩冒泡的声音。就算是没有看见,蒋文轩也大概能想象到,此刻杨星应该在厨房里,穿着从楼下超市买的打折的粉蓝色的围裙,脸被开水的雾气遮住,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晶亮。
“你可以理解成我长情。”蒋文轩也语音了一句,不动声色地说着最好听的情话。
“五年了,蒋医生。”杨星或许是脱不开身,又语音了一句,声音甜甜的。
是啊,都五年了。蒋文轩打开门的时候,就看见杨星坐在沙发上,像个小孩子似的抱着膝,把自己团成小小的一团,在沙发上前后晃,当成了摇椅。电视虽然开着,但是声音很小,放着毫无营养的广告。也不知道杨星看个什么劲儿。见到蒋文轩开门的声音,脸上就绽开了大大的笑脸,本来毫无生气的屋子都被杨星的笑容照亮了一样。蒋文轩把衣服挂好,就看见杨星伸着手,一副等着抱的样子。
“欢迎回来,蒋医生!”
蒋医生弯下腰把杨星抱起来,额头在他的肩窝蹭了又噌,对着脸颊浅浅的亲了一下。
“今天学校没课,就提前回家了。等了你好久。”杨星眨眨眼睛,勾着蒋医生的脖子不撒手。
“对不起,有一台手术,走不开。”蒋文轩皱了皱眉,低声唤着自己的爱人,“杨星,帮我揉一下,头疼。”
蒋文轩就躺在沙发上,枕着杨星的膝盖,杨星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他的太阳穴,蒋文轩就闭着眼睛听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学校的事儿。
杨星是在伤快好的时候,蒋文轩帮忙找的一所私立高中继续念完的高三,虽然杨星之前耽误了不少时间,但是好在自己用功,又聪明,到了高考的时候竟然还考上了本市的一所不错的大学。五年过去,杨星也快要毕业了。
以前蒋文轩总嫌时间过得慢,近几年却觉得不知道是被谁按下一个加速按钮似的,时间过得飞快,还没怎么过呢一天就没了。一天接一天,一年接一年,不知不觉地就五年了。自己终于从dotor变成了dotor,从二十出头什么都不懂的实习医生升上了主治的位置。
“蒋医生,我这两天在想,要是当时没有遇见你,或者是遇见的不是那个时候的你,我会是什么样子。”杨星一缕头发垂下来——因为当年的伤,头皮上有一块疤,再长不了头发,最后把头发养长,梳成一个小小的马尾,还有点艺术家的气质——蒋文轩抬手把头发别在他耳后。
“你大概也会活得很好,人家不是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
“但是就不会遇见你了。说不定我现在娶了个同村的女孩儿,生了孩子,然后依然在工地里当着我的力工,住在群租房或者是地下室里,过着最为不见天日的日子。”杨星笑着,说着他原本一生的轨迹。“我有时候总觉得,你是不是菩萨,来拯救我的。我一想也不是,菩萨示普度众生的,哪能让我一个人霸占你的好呢?”
“别总想这些有的没的,现在你在这里,我也在这里,就够了。”蒋文轩勾住了杨星的脖颈,让杨星低下头,吻上了他柔软的唇。
香,软,还有点甜,不自觉地就加深了这个吻,杨星虽然和蒋文轩在一起将近五年,但是每次到这种时候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好遵循本能,轻轻地吸吮着蒋医生的嘴唇。蒋医生的舌头却趁虚而入,顺着小小的上下齿缝儿,钻了进去,与杨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