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呀!现在是半夜两点鐘,你不睡觉,干麼喝得滥醉?」向来心直口快的黄东有
些气急败坏地嚷道,将睡眠被打断所產生的怨气一股脑地发洩了出来,根本未及细想,直
听到话筒传来了轻微的啜位声,所有理智顿时归了位。
「要命!小俊,你出了什麼事?怎麼在哭呢?」黄东紧抓著话筒追问道。
「我....」破碎夹带哭声的语句,听来更教人心惊胆跳。
「老天,到底出了什麼事?小俊,你别光是哭呀!不要吓东姐。」黄东只有一颗心臟
,可经不起这样的吓法。
「谁打来的?出了什麼事?」身旁一直睡死的爱人终於有了动静,宋谦喃喃地说道。
「没事!你继续睡。」黄东索性将电话抱了起来,随意套上外套走出房间,缩在客厅
沙发上。「小俊,天气这麼冷,你不在家裡睡觉,你现在人在哪?」黄东试著让自己的声
音听起来很冷静。
《六》
「东姐,我好....痛苦,没有办法睡觉....我跑去gr喝酒....刚刚回到家。」
「生病了吗?噯!别一直哭嘛!算了!我立刻过去你那....」
「不用了,现在好晚....」
黄东真快被程俊打败了。「那你快告诉我出了什麼事?不要让我在这边乾著急!」
「我....我和老爹分手了。」
黄东眨眨眼睛,然后才轻叹口气。「你终於提出来啦?」现下黄东大致明白出了什麼
事。
「嗯....」
「既然提出来,就可以放下啦!」在听到老爹变心时,黄东几乎二话不说就鼓励程俊
摊牌,因為他最看不惯会变心的男人。
「我原本以為可以,但,好痛苦,真的好痛苦....」
黄东突然之间不知该说什麼才好,今晚的程俊实在太出人意料了。在他们四人当中,
程俊一向是最冷静,处理事情有条不紊,认真负责,是他们的军师、顾问,对自己的感情
一向抓得稳,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但為什麼突然会变得如此脆弱?甚至向来少掉泪的他
,竟然会在半夜......
「怎麼办?我是不是不该摊牌?我是不是不该提出分手来的。这样就不会那麼痛苦,
也还可以继续拥有老爹。」
黄东轻轻叹息。「然后让自己活在虚假中?别自欺欺人,小俊,你根本做不到!」
「东姐,你怎麼可以说得那麼容易?你根本不懂!」程俊的口气突然变硬。
「没错!我是不懂郁风那老头子為什麼会变心!」
「因為我己经没有吸引力了,老爹他腻了......」对方传来的啜泣更加大声了。
「程俊,你是想被我扁,是吗?」五十岁的黄东再也忍不住吼道。「你若是再為那种
烂男人贬低自己的不是,那以后就没我这个朋友。」
黄东的吼声有若一剂强心针,电话另一头凝住了。过半晌。「对不起,东姐。」
黄东对天花板翻个白眼。「对!你是该道歉。」
经过这一震,程俊也渐渐冷静下来。「我、我真的没想到分手竟然比想像中还叫我难
过,前天跟老爹摊牌,我这两天吃也吃不下,一闭上眼就想到老爹。还有我们之间过去这
七年来的点点滴滴....」程俊的声音轻如低泣。「东姐,我根本无法睡觉。」
「前天?天啊!这两天你是怎麼过的?那....郁风那老头怎麼说?」
「老爹他,他什麼都没说!」程俊恨恨地说道。不!老爹他有说,但说的却是一些无
关紧要的屁话,根本无法挽回一切,所以有说等於没说,程俊心裡低估著。
「连对何翔那个男人都没说什麼吗?」
「有....」
在听完程俊的话后,黄东忍不住骂了一声:「操他妈的屄!过分,郁风那老头真的太
过分了,他怎麼能够这样的对待你。」
「东姐,我知道不应该,可是我真的无法不自责,我和老爹是怎麼会走到这一步的,
我究竟做错了什麼?难道同志之间的爱情真的这麼脆弱不堪一击吗?难道同志之间的爱情
真的只能燃烧一瞬间吗?难道时间真的会冲淡一切吗?」
对这一连串的追问,黄东也无法说出标準答案,只是轻叹口气。「缘尽、情灭。」
电话另一头的程俊再度凝住,似乎在咀嚼这四个字。「缘尽、情灭。」
「真的要把一切归之於宿命、天数?」程俊涩涩地回说道。
「起码这样想,你会比较好过呀!」黄东无奈地说道。
和程俊结束谈话,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当黄东带著疲倦的身子、乾哑的喉咙回到
自己房间,在躺下来的那一刻,他只庆幸,程俊心情已好一些,至少不用担心他会想不开
做傻事。
「怎麼电话讲那麼久?」爱人宋谦睁开眼皮,看了一下时鐘。
黄东没好气瞪著他。「还不都是你们这些喜新厌旧的臭男人害的!」
「拜託!帮帮忙!你难道不是男人吗?」
「我,我是你祖奶奶啦!老娘心情不爽,你最好少开口,别惹我。」
想到向来冷静好强的程俊居然会变得如此脆弱、丧失自信,钻牛角尖,令黄东又惊又
心疼,怎麼会这样嘛!
「好,我不开口,快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喃喃说完后,宋谦翻个身,没过一会儿
鼾声再度响起。
了无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