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裕第二日天刚亮就起床出门了,早早把水蜜桃的新嫩的枝芽用湿布裹着带回家,趁裴琨还在睡,偷偷进了小农场,这时候的小农场里夜幕刚刚降临,他就着黯淡的夜色用尖利的小刀在已经长大的毛桃砧木上斜斜地切割划出t字,在水蜜桃枝条上也削划出木质部,将砧木和穗条的形成层正对着接好后,小心地用保鲜膜缠裹好接口。
大约是怕他第一次嫁接,极有可能失败,果农大叔给了他七八条新芽,都是精心挑选过的,裴裕小心翼翼地在毛桃枝干上进行芽接后,这才松一口气,离开了小农场。
有保鲜膜裹着护着,即便是下雨了也浇淋不了接口。
星期一上学时,裴裕总算是全身心投入期末复习冲刺中。
他背诵完语文古诗和古文段落,后知后觉,今天好像没听见身边的人开口读书,于是转头看程泽贤。
身边的人正低头抄写着诗句,发现了注视着自己的目光,问道:“嗯?怎么了?”
“你感冒了啊?”裴裕吃惊,难怪橙子不开口读书,他的鼻音很重,听起来声音更有磁性、更深沉,但听起来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嗯,可能受凉了,我没事。”程泽贤不想多说,他自己猜可能是前天去帮忙搬运货箱,出了了一身汗没及时换洗,吹了风受凉了。
他身体不错,以前很少生病,这回感冒也根本没放在心上,但好像越来越严重了——大夏天感冒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
裴裕担心说:“你的鼻音好重,要是再严重就得去看看,去校医室拿感冒灵也行啊,快考试了,身体要紧。”他知道橙子是想等着身体机能自动调节、感冒自愈。
“好。”程泽贤口头上答应,内心里根本没想去看病——吃药得花钱,抵抗力还会下降,吃了感冒药还容易犯困......
裴裕最了解他了,不管他去不去校医室,当下就拿了自己的水瓶和橙子的水壶,拎着去走廊尽头饮水机,倒了满满的温热的水。
程泽贤见他回来,只好乖乖地喝了一口温水,学校用的是水塔供水,还有股淡淡的漂白粉的味道,不过温热的水喝下去,嗓子眼确实舒服了不少,虽然鼻子依旧堵塞着难受。
既然不吃药,那就多喝热水。裴裕不仅给他打水,还要盯着他喝,程泽贤唯二不会拒绝的就是奶奶和裴裕的要求,他打了多少热水就喝多少,裴裕眼巴巴地盼着他好起来,那关心和心疼的眼神可骗不了人。
于是一下课,裴裕去给他打水,他就去洗手间解手。到了下午放学时,鼻子总算是通了点儿气。
“今天我载你吧橙子,你感冒了,就让我载一回。”到了自行车棚,裴裕抓住了车把手。
“......你载不动,别闹。”程泽贤比他高比他重,两加起来也有三十多斤了。
“哎我每周载水,习惯了。快,你坐后面!”裴裕执着道。
程泽贤只好由着他,把给接了过来抱着,坐上了后座。
裴裕的身高刚刚好适合这辆自行车,他朝后面提醒一声“橙子坐稳了”,就开始踩踏踏板,晃晃悠悠了一会儿后、然后平稳地骑行在车道上。
这还是他第一次载橙子,裴裕踩自行车一点儿都不费力,非常地卖力。到了下坡,他还提醒橙子搂着他,别被颠簸得起飞了。
程泽贤犹豫了一下,一手,一手搂过去,他身前的少年腰身削瘦,没有半丝赘肉,抱起来只令人怜爱疼惜。
他感觉得到臂弯覆盖着的小腹在起伏,好像连带着也感觉到了裴裕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
嘴唇不知不觉就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