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给了她一剑。我也一样,自从我成为未眠,我无时无刻不憎恶着她,怨恨这她,因为是她把我活生生埋进黑暗,让我成为这样一个怪物。
樱花不会永远那么灿烂,所有的生命都有生有死,有始有终。彭殇徒自异,生死终无别。不如学无生,无生即无灭。
蛊如果违抗了主人的命令,会有凄惨的下场。
我笑。我活了这么久,还有什么比活着更凄惨。
我一脚踹开那扇门的时候,知道我还是来晚了。
温未凉双手被绑在床柱上,腿被拉开成屈辱的姿势,身体不住痉挛,脸色苍白的吓人。
他静静扭过头,看到我微微笑了一下。
下一秒,床上的人被我扯着头发拽下来,一剑从眉心贯穿头颅。
“未眠,你这样做是不是不合礼数?不事先通报,就闯进我的地盘。”火鹤兰坐在床的对面,面孔隐没在黑暗中。
“火鹤兰,你找死。”手骨不经意间被捏得咔嚓作响。
火鹤兰笑了一声,然后如暴发一般大笑起来。“怎么样,没想到吧?你不让我碰他,给我下了血咒,只要我接近他三步之内就会筋脉尽暴而死,可惜,我现在不想要他了,我只想毁掉他。”
他止住笑,站起来,月光将他的脸映得狰狞。
“温未凉,你不觉得你很恶心么?千人骑万人压的男妓,被无数人摸过舔过的烂货。”
“殷无邪现在有凤丹青和秦穆轩那两个,还会要你么?你也成了没人要的垃圾。哈哈哈哈。”
我握剑的手,第一次感觉到颤抖。
其实我虽然有感情,但一直不如人类强烈,什么感觉都只是淡淡的。
但是,我现在想要杀死他的yù_wàng,却强烈得让手都颤抖起来。
我没有回头,扔了一把短刀,割断温未凉手腕上的铁链。
“火鹤兰,你疯了。”
身着红衣的火鹤兰走到我面前,突然蹲下来,我看到他的表情极度的扭曲。
“没错,我早就疯了。未眠,你呢?也疯了吧?在这样的地狱中,有谁可以不疯?”他弯起嘴角,眼泪却一直落下去,“我这么多年,沉浸在那个把地狱当作仙境的噩梦中,遥远的望着地狱最底层的你们,现在,我自己终于也堕落下来,却发现这个地狱马上要土崩瓦解了。”
“我这一生,原来就是一场噩梦。梦终于该醒了。”
我举剑,撤了撤嘴角,“放心,不会让你这么快醒来的。”
火鹤兰听了,没有一丝恐惧。他站起来,忽然恢复了平常的神态,内敛而温和。
“未眠,你这样违抗境主的命令,不怕死么?”
“如你所说,我们都已经身堕阿鼻地狱,还怕什么死。”
“原来,你也活够了。”他轻轻笑着,忽然手中银丝飞舞。
我闪身避开,这才发现,整间屋子的黑暗处都张满了锋利的丝线。
“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轻哼了一声,双手合拢结印,地面瞬间碎裂开来,粗壮密集的植物根系破土而出,爬满了整屋,合拢成为一个密闭的牢笼,银色的丝线软绵绵落了下来。
“呵。”火鹤兰却笑了,笑得僵硬。
红色的血丝从他的嘴角渗下来。
我凝眸,才发现他脖子上的青筋已经暴突,脸上的血管也一点点撑破皮肤,凸起来。
他身上的血咒发作了。原来,他只是想接近温未凉三步。
宁愿选择这样痛苦的死法么。
也许,这件事是我的错。
我清楚,火鹤兰这么多年来一直想要接近温未凉,他付出巨大的努力,拼了命的,就是想要站在他身边。但是,我给他下了血咒,让他一辈子只能遥远的仰望,再也不能触碰。也许,是我把他逼上了这一步,让他做出这样极端的行为。
“鹤兰,有一件事你错了。”我回头,目光对上夜色中温未凉清澈见底的眸子,“你以为你做出肮脏下流的事情就能污染了温未凉么?”
火鹤兰躺在一片血泊之中,血红的眼睛盯着我。
“无论你做什么,都不能沾染他半分。因为,风永远都在九万里尘埃之上。”
我满意看见他眼中的狂躁被恐惧,无神替代。继续笑着说,“像我们这样身体和灵魂都在地狱中沉浮的人,永远没有资格触碰,更不可能抓住天上的风。”
地上的血越积越多,但是又很快被植物的根茎吸收干净。不过半晌,眼前的躯体只剩下血红的丝绸外衣包裹的干骨和薄皮。
温未凉慢慢走过来,出了屋子,并没有看地上的东西一眼。
淡蓝色的月光下,温未凉靠着一颗枝干苍遒的树,仰头看着中空的银月。
风轻轻撩动了他的衣袖。
我一直不知道,原来他也是这样单薄。仿佛真的是风,下一瞬,就会飘散在空气中。
“师弟。”
“无邪他,就要来了么?”温未凉回头,带着一抹苍凉的倦意。
我浅浅在脸上荡开笑意。
无邪。你就是那天上的月亮,只有你,才能天长地久,与风纠缠。
孤鹤残樱没,云飞烟灭,唯有风月,无处是尽时。
无邪赋·第一百二十四章:卧病
莫怜冬在房间内为秦穆轩疗伤。
我坐在门外的走廊上,抱着腿,看天色逐渐由深幽的蓝色,变成浅浅的鱼肚白,然后变成焕发了生机的浅金。风微凉,撩动了额前的发。
凤丹青本要陪我,被我打发回去睡觉。他刚去了蛊,身体也很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