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也没有一下,只是放下了手里的饼子,静静坐着。
卿寒看了眼自己不争气的手臂,只得冷冷出声:到这里做什么?
被他胳膊圈着的身体蓦然僵了下,对方极其缓慢的回过头,清亮的眸子对上他的,里头蕴了满满的不可置信,迟疑的开口:少少爷?
少爷?
莫非眼前人和这身体的主人是旧识?
若当真如此,他恰好需要时间养伤,倒不妨借用这身体的身份一时。
卿寒皱了皱眉,松了力度把刀扔在一边。
确认了眼前并非幻觉,那人本来平静温和的脸上浮起真切的激动之色,挣扎着起身,不顾一切试图抱住卿寒的身体。
卿寒本能向后退了步避开对方的触碰,胸膛的伤口这么一折腾又是一阵剧痛,让他猝不及防闷哼了声。
那人抱了个空,手僵在那里,又尴尬的放下,没再坚持向前,只站在原地确认般的又低声问了遍:少爷,你真的活着?
声音温温润润的,却带了明显真切的关心之意。
卿寒素来不喜撒谎,抿了抿唇不言。
那人只当他默认了,眼眶因为骤然的狂喜都有些发红,目光定格在他衣上暗红的血迹,脸上浮起一丝焦虑:你受伤了?
卿寒顿了顿,本想说明情况,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淡淡嗯了声。
人类大多虚伪冷酷,排斥异己,对未知的事物便视为凶兆。
谁知道眼前这人是友是敌,和那个杀害这具身体的凶手是否同伙。谁又知道这人得知了他的身份,会作何反应。
面对他的冷淡那人也并未表现出不妥,反而似乎习以为常一般,伸过手想去扶他,犹豫了下又缩回去,转身蹲下在地上的包袱里胡乱翻找:我带来了些伤药,让我看看你的
不碍事。卿寒简单的应,堵住了他未说完的话。
那人喉结动了下,最后只识趣的哦了声,眼神渐渐黯下去,重新低下头默默整理起被翻的一团乱的包袱。
你怎么会在此处?卿寒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问。
他们说少爷你不慎落水,又不识水性,绝不可能生还,连灵堂都设好了。
那人没抬头,只径自收拾着,看到那把刀时顿了顿,也跟着一起放进包袱里:水流太急,他们说捞不着了,我就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来找找看,哪怕只找到
说着他一哽,很快又抬起头笑了笑,平淡的五官因为这温柔的笑居然莫名染上一丝动人的神采:幸好少爷还活着。
说起来轻轻浅浅的几句话,却轻描淡写的带过了过程中所有的彷徨痛苦和绝望。
不慎落水?那之前这身体胸口插着的那把刀又是怎么回事?
眼前这人明明不会武功,却为了一个不知死活的对象找来这荒无人烟的悬崖底下,带了一身零散的伤,他对他这位口中所谓的少爷的感情,可见一斑。
第8章:与他何干
卿寒心里略略有了数,也不戳破,只点点头,道:知道如何出去吗?
那人动了动嘴,最后还是向著卿寒摇摇头。
那繁冗而无用的过程,那寻找中的焦虑挂牵,甚至於终於放弃希望,被刀抵住脖子时以为遇上土匪、甚至有那么一刻觉得就这么解脱也好的自弃,对方大约也并不愿听他赘述。
果然卿寒也没再多问,只平静的道:起来吧,先想法回去。
那人应了声,抱著包袱从地上站起。
因了这段日子的疲乏体能远不如前,蹲了这许久猛然起身更是头晕眼花,加上之前紧绷的神经现在彻底放松下来,他身体一晃,一个踉跄就这麽直直向前栽下去。
卿寒一愣,正待伸手揽住那人的腰,不料伸出去的手突然一顿,结果他眼睁睁看著那人倒在地上,又挣扎著狼狈的爬起。
卿寒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再沈沈看了眼地上理所当然仿佛也并不指望他搀扶的人,见对方只是脸有些发红,冲他露出个歉意的笑时,疑惑的皱皱眉。
虽然现在意识是由他主导,但这具身体却并不完全受他控制,不时还在按照记忆里的本能支配行动。
可眼前这人温文无害,这具身体为何会排斥如斯?
但若有深仇大恨,为何初时他会下不去手?
人类可真是麻烦。
卿寒沈吟著,开始考虑怎麽从这人的嘴里套出些话来。
既然打算借用这具身体的身份,他就必不能一无所知。
少爷,那人拍了拍衣上的尘土,也并不在意他的冷淡:我们走吧。
默不作声的并肩走了一截,只听到安静溪水流淌声和风吹过树叶沙沙声的两人之间,突然响起一阵清晰的骨碌声响。
卿寒腿一软,一下停住了步子,对上一直识趣保持一定距离走在他旁边的那人看过来的眼神,生平第一次觉得尴尬起来。
饿了?那人温和的问。
卿寒窒了窒不答,在心中暗暗把这不争气的身体诅咒了无数遍。
他灵力未损本体健全时无所不能,即使数日不进食进水也毫无影响,现在却要被一具无能的人类躯壳拖累,怎能不恼火。
现在於他最重要的,就是在这具身体尚未到达极限之前,最大程度恢复自己的灵力,重新化出本体。
见他不说话那人也不介意,就近找了棵树,捡开地上咯人的土块石子,又捋了些一旁矮木厚实的叶子下来铺整齐了,侧开身示意他过来。
想不到这人看上去文弱,照顾人倒是不差。卿寒这麽想著,也不客气,依言过去坐